“你說她會見我們嗎?”
杜宸蘭輕咳了兩聲,沒底氣的話雖問出了口,但還是要麵子,為自己找補了一句:“這藥方分明能派下人送來,你偏生要親自過來一趟,她若是不見你,豈不是白瞎了你這片苦心?”
朱吟語抬眸看了她一眼,隨即無所謂地笑了笑:“她見不見我都無妨,我隻做到我身為醫者需要做的便好。”
“什麼?”
“替患者保密她的脈案。”朱吟語和上醫書,輕歎一聲,“我將她的脈案告訴你,是出於我的私心,是我欠了她的,所以我更要治好她的身子。”
杜朱兩家有殷勤,兩個姑娘同一年出生,自小便是放在一起養著,關係處的比家中姐妹都要好。
朱吟語心思玲瓏,自然看的出來杜宸蘭是喜歡陸從袛這一款的郎君,隻是礙於其名聲,和家中那個眼不見經傳的丫鬟,一直對其惡語相向,她自是不想杜宸蘭錯過這門親事。
所以,她違背了醫者所行,在發現文盈常喝這避子湯藥時,意識到了陸從袛也一直將倫理綱常記掛在心,不曾有過先生出庶出子女的念頭,便直接告訴了杜宸蘭。
“宸蘭,等下你見了她,可不能像上次見她時那般,說話可得溫柔些。”
朱吟語自己的心裡也有一杆秤。
她覺得能彌補自己將文盈脈案透露出去的事,便是將她的身子醫好,今日中午她剛得了藥方,她便立刻叫上杜宸蘭直接去了秦親王府,被告知文盈被陸從袛帶回了家中,這才轉而來了這新陸府。
杜宸蘭抿了抿唇,低聲道:“可你治好了她,那她日後豈不是就能有子嗣了?”
朱吟語知道杜宸蘭的心思,也從沒想過隱瞞自己的意圖。
她點了點頭,也反過來勸說她:“身為一家主母,自是不能整日拈酸吃醋,庶出的子女教養好了,日後也一樣孝順你,你家中庶出的姐妹待你母親不是一樣的孝順嗎?”
“那怎麼能一樣呢?父親的兩個姨娘都是母親身邊的侍女,她們生出的孩子,孝順我母親不是應該的嗎?”
杜宸蘭不服氣的嘀咕著,“那文盈可不一樣,我可聽說了,她是自小在陸府裡的家生子,同陸從袛既有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有奪了郎君元陽,同我家中姨娘可不一樣。”
朱吟語嘶了一聲:“你胡說什麼,還元陽,這話你同我說說就算了,可不能叫外人聽了去,你還未出閣呢,傳出去叫旁人該如何說你?”
她難得擺出一臉嚴肅的模樣來訓人:“難道你一直以為,家中庶出孝順你母親,是因為他們的小娘是奴婢出身,所以他們就應該對你母親像對主子一樣?你錯了,那是因為你母親她一直對姨娘和庶出十分寬宥,這才多年下來相處出了些母子情。”
說完,她頗為頭疼的歎氣一聲:“幸而如今正乃國喪,不能操辦婚事,也叫你未來三年好好學一學當家主母的氣度。”
杜宸蘭覺得被說的沒麵子,但又沒什麼可反駁的,隻能軟了聲音道:“你總是幫著旁人來說我。”
“錯了,我說你,那是因為你身上有錯。”
朱吟語向個夫子般一板一眼道,最後她視線透過馬車的紗簾向外看,瞧著門房小跑著過了來。
“二位姑娘請移步,我們盈姨娘有請。”
待下了馬車後,二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驚訝。
文盈之前還是丫鬟,如今這短短幾日,怎得就成了姨娘?
甚至之前傳言陸從袛疼愛府中丫鬟最厲害的時候,都未曾聽說他納為姨娘,如今正是國喪之際,他怎得突然拿納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