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盈也不知是不是臨死前的虛幻,她見到了大公子,就在她麵前還緊緊摟抱著他。
她唇角張了張,但力氣已經耗儘,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過她覺得,老天還是垂憐她的,叫她徹底昏睡過去之前能看見大公子,真的也好假的也罷,最起碼能將她所有的懼怕驅散。
可她這副隨時都會咽氣的模樣可是給陸從袛嚇到了,他忙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與脈搏,發現她隻是力竭後提起的這口氣才猛地一鬆。
而後,他眸光徹底冷了下力,將文盈打橫抱起後翻身上馬,對身後的人吩咐道:“順著她來時的路去查,究竟誰在追殺她,提那人的頭來見我!”
他動了怒,身後的隨從立即拱手應下。
陸從袛抱著她,空出一直手去拉緊韁繩,騎馬繼續向前趕路。
文盈睡的很沉,分彆了將近一個月,這叫他的思念更甚,心底的後怕將他籠罩吞噬,他不敢去想,若非他今日臨時換了路,豈不是要跟文盈就此錯開,那昏倒在路上的她會是如何下場,他根本不敢去想。
他摟著文盈的力道愈發緊,現下已經不管當初定好的路線究竟是哪條,直接挑著最緊的路連夜去附近的城州,一直到天蒙蒙亮時才趕到城門口,正好湊著趕早集的人一起入了城。
隨意尋了一家客棧,陸從袛將文盈安置在床榻上,隨從已經去幫著請大夫,他用溫熱的水沾濕了帕子,這才細細為她擦臉,這般一擦,正好看見她麵頰上紅了一片,分明是被人打出的巴掌印來。
他強忍著心中怒意,心底的抽疼叫他喘氣都有些不勻。
睡夢之中的文盈自是不知發生了什麼,她被困在了夢中怎麼也逃脫不開,身上很沉很累,一直在叢林之中跑著。
夢裡的她筋疲力儘,直到最後一刻她重重向底下跌去時卻是被人一把摟抱在懷裡,耳邊響起的是大公子的聲,她抬頭,眼前的視線卻是模糊不清,她奮力睜眼,直到迷霧散儘,麵前人的臉卻是一點點扭曲,最後化成了宋鏢師的模樣。
“不要!”
文盈猛地驚呼出聲從睡夢之中驚醒,她手下意識揮起,好在陸從袛一直在她身邊後著她,忙握住她的手腕將她安頓好。
驚慌過後文盈終是看見麵前人是誰,意外與驚喜叫她雙眸倏爾睜大,竟是半晌說不出話來。
她,竟真的遇到大公子了?
她不敢相信,老天居然這般垂憐她,竟給了她這天大的好運。
可陸從袛看她這副說不出話的模樣卻是嚇壞了,直接將她摟抱在懷中,手輕輕撫著她的腦後:“不怕,沒事了,有我在不會有人再傷你,你同我說說,究竟發生什麼了。”
大公子摟著她的力道很重,似是怕稍稍一動手她便會從指尖消失一般。
文盈意外過後終於是徹底相信麵前不是虛幻,她的手慢慢搭上大公子的後背,也一點點回抱著他。
心裡的害怕與委屈在這時候儘數顯露出來,她吸了吸鼻子,眼淚是無論如何都遮掩不住,因她仰著頭,大顆大顆淌下來隱入發間。
“公子,妾真是怕在也見不到您了。”
她哭的身子都在發顫,手緊緊攥著他的衣裳。
陸從袛更是心疼的不行,他所珍視的東西竟然被人如此磋磨,這如何能忍?
就在這時,屋門被敲響:“大人,去調查小夫人的人手回來了,可否進來稟報。”
陸從袛眸中充盈著殺意:“進來。”
如今已是第二日的正午,昨日夜裡同他們分開去探查的隨從回了來,一進屋子便看到小夫人被自家大人抱在懷裡,很是出眾的容貌配上慘敗的麵色與猩紅的雙眸,似野兔成了精般可憐,昨夜誤會了她的人也算不得冤枉。
不過想到昨夜揪著這小夫人的頭發探查的人已經被罰了軍棍,隨從忙低下頭來,幾步進去回稟。
“咱們的人手在不遠處探查到一輛馬車,還有一個倒地不起的男人,看樣子應是常年走鏢的鏢師,身上還帶著鏢局的印信。”
頓了頓,他看了一眼自家大人懷中柔弱的女子,喉嚨咽了咽:“那男人已經死了,麵上血肉模糊,胸前雖有刀傷但不致命。”
言罷,他俯身上前,掏出一路尋去找到的匕首呈上:“這是在路上撿到的,已比對過,那人胸前的刀傷就是此匕首刺出來的。”
陸從袛看到匕首的瞬間便認出,這就是他當初送給文盈的那一把。
他伸手接過來,倒是有些意外,垂眸對懷中人說:“你殺的他?”
文盈心有餘悸,怯懦點點頭:“應當是罷。”
說著,她咬了咬唇:“妾想去楊州尋你,原本有賀郎君的人送妾過去,隻是郎君下了命令叫他們待著妾繞路,妾發現後就跑了出來,又怕自己一人在路上危險,便尋了個鏢局找人互送,沒想到他竟然對妾起了色心,妾拚命逃脫才得意保全這條命。”
陸從袛聽得心驚,根本不敢想她若是沒能跑出來,將會是何種後果。
他的心沉到穀底,厲聲吩咐道:“死了也要閹割,弄乾淨了將他送去當地官衙,好好管一管鏢局的作風。”
若是連鏢局都保證不得安全,那這世間百姓還有沒有安穩的法子?
隨從抱拳應了一聲是,直接便退出門去。
門外還有人守在外麵等他的消息,一個兩個都怕進去被遷怒,看著他平安出來都圍了上去。
“大人如何說?”
隨從一臉氣憤地將文盈方才說的事重複了一遍,未曾想到有的鏢局既然留著這種不講道義之人。
隻是說完後,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帶著一群人下了客棧,這才低聲開口:“屋裡那位可是大人心尖上的人,你們是沒瞧見大人對她的看中。”
他嘖嘖兩聲:“那位小夫人也不是個吃素的,看著柔柔弱弱哭哭啼啼,咱們尋了來的那個鏢師是她殺的,瞧瞧那臉被砸的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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