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兩天就是小姨的生日了,小鳳的臉上滿是憂慮之色,她與林兒商量道“林兒啊,你小姨雖說讓咱們去挑一擔穀子回來吃,還特意提及我們這邊水田少,不讓我們還了。可你仔細想想,小姨家人口也不少呢,日常開銷著實不小,我們又怎能白白拿走呢?咱們可不能虧了小姨呀。”
林兒微微皺起眉頭,陷入片刻的思索後說道“娘,您說得確實在理。小姨家的土地比較少,小麥種得也少,一年到頭難得吃上一回麵條。要不,咱就把家裡的麥子挑上一擔去換吧。按照現在的行情,一百斤麥子大概能換八十斤穀子呢。”
小鳳微微頷首,接著說道“林兒,你這一趟過去,就算是坐上一段汽車,可兩頭不通車的地方也要走上十多公裡路呢。我看就挑一百斤麥子就好了,要不然實在太累人了。”
林兒認同地點點頭,說道“那行,就按你說的辦。不過呢,咱們也彆光換穀子。乾脆直接在那邊把穀子打成米再挑回來,這樣回來也就挑個五六十斤,我也能跑得快些,還可以省下坐車的錢。那些米糠就留給小姨家喂雞鴨,也是不錯的。”
小鳳露出欣慰的笑容,連聲道“好好好,還是你會盤算。這樣咱們既不白拿小姨家的東西,又能解決咱們眼下的問題。說到底,小姨也是在幫咱們呢。我們一定要記住小姨的好,等以後小姨需要幫忙的時候,我們也要全力回報她。”
林兒鄭重地應道“好,就這麼辦。咱可不能讓小姨吃虧,等以後有機會了,咱一定要好好報答小姨。”
第二天一早,天色剛蒙蒙亮,林兒便挑起一擔穀子,拿上娘給小姨做的兩雙布鞋,踏上了前往小姨家的路途。他一邊走著,一邊在心裡盤算著這個時候出門,說不定能碰到去縣上的貨車呢,要是能說說好話,興許可以搭上一段。到了集上的站點時,客車剛剛走了一班,要半個小時之後才會再來。為了節約一些車錢,林兒毅然決定挑著擔子繼續往前走。他想著,走一段路就可以少坐一點車,能省一點是一點。也是運氣好,走了大概一公裡多的樣子,竟開來一輛拖拉機。林兒趕忙上前,好說歹說一通,終於被允許搭了一段。就這樣,林兒搭一段路,挑一段路,一路艱難前行。到下午的時候,他總算趕到了小姨家,雖然疲憊不堪,但心中卻滿是欣慰。
小姨一家看到林兒來了,那歡喜之情溢於言表。小姨和姨父臉上滿是笑容,忙不迭地一麵張羅著給林兒熱飯熱菜。表弟表妹更是興奮不已,他們圍著林兒說“表哥你來得正好,今天隊上魚塘放水呢,你吃完飯我們就去抓魚哈。”一聽到可以抓魚,林兒自然是高興得不得了。要知道,他可是抓魚高手呢!想到能在魚塘裡大顯身手,林兒的心中湧起一陣興奮。於是,他忙不迭地答應著“好呀,好呀!等我吃完飯咱們就趕緊去。”他的眼睛裡閃爍著期待的光芒,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滿載而歸的場景。
看著林兒狼吞虎咽地吃著,小姨的眼中滿是心疼之色,輕聲說道“餓壞了吧,慢慢吃,彆噎著。”
林兒嘴裡塞著食物,含糊不清地邊吃邊把母親的意思告訴了小姨。小姨聽後,小姨輕輕歎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你娘啊,向來都是這般,事事都考慮得極為周全。遙想當年,你外公外婆過早地離世,那時你娘僅僅十四歲,而我才九歲。你娘被分配到三叔家,負責照顧那個小弟弟。我呢,因年紀小且食量較大卻又不能乾活,大伯家和三叔家都不願收留我,無奈之下,我隻能在大伯與三叔家輪流居住,每家待上半個月。你娘心中掛念我,擔憂我吃不飽,便將三叔家分給她自己的紅薯、窩窩頭悄悄省下來給我吃。後來,你娘在十七歲的時候出嫁了,可即便如此,她依舊放心不下我,常常把我接到你家,我一住便是幾個月。但凡有好吃的,她總是先緊著我。那個時候,你娘的手極為靈巧,還幫地主家縫補衣服。她精心攢下一些布頭,為我拚成了一件漂亮的小褂子,那可是我穿過最好看的一件衣服了。再說這麼多年以來,她自己有一大家子事情,也還一直都在為我操心。”小姨微微怔了怔,從回憶中緩緩回過神來,繼續說道“如今啊,我這邊下戶了,米有了些富餘,就想著讓你們挑上一擔,也好救救急。可你瞧瞧我這姐姐,非得要用麥子來換。”小姨滿臉無奈地搖了搖頭,接著又道“行吧,換就換吧。”
林兒風卷殘雲般吃完飯,這才突然想起麥子堆裡還埋著一個布口袋。他趕忙伸手去掏,拿出了裡麵的兩雙鞋,隨後遞給小姨,說道“小姨,這是娘給你做的鞋,讓你試試合不合腳。”小姨滿臉高興地拿過鞋子,眼睛裡閃爍著喜悅的光芒,還沒試呢,就迫不及待地說道“一定合適,你娘做的比我自己做的都合適。你看我這姐,好手藝就是好哇!她做的鞋呀,穿著既舒適輕便,又結實耐穿。”小姨愛不釋手地看著鞋子,仿佛看到了姐姐一針一線縫製的場景。“行了,林兒,我等一下就試。”小姨才想起門外等著的孩子們,說道,“你瞧瞧,你表弟表妹都急得喲,快和他們出去抓魚吧。要是抓到了魚,今晚我就給你們做紅燒魚。等一下我就把家裡那隻大公雞給殺了,明天給你們燉蘑菇。”林兒一聽這話,腦海中瞬間浮現出美味的紅燒魚和香氣四溢的蘑菇燉雞,口水都差點流出來了。表妹卻在一旁俏皮地打趣道“林表哥,我們可是沾你的光了,你要是不來呀,這雞我們可是吃不上呢。”林兒聽了,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露出憨厚的笑容。隨後,他便和表弟表妹們一起興高采烈地朝著魚塘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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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林兒跟著表弟表妹們去捉魚了,小姨立刻與姨父一起商議起來。沒過多久,他們便迅速行動。姨父挑起一擔穀子,小姨則背著一背簍穀子,一同前往生產隊的磨坊。硬是磨出了整整一百斤大米。接著,他們小心翼翼地把這一百斤米悄悄給林兒裝上。小姨的心中不停地思索著,姐姐一直以來對自己的種種好,她希望林兒把這些米帶回去,能讓姐姐一家度過眼下的難關,也讓姐姐知道,自己一直記著她的好,這份姐妹情永遠都不會變。
晚上,林兒和表弟表妹們一行人滿麵喜色地回來,那收獲著實令人驚喜。他們手中的簍子和桶裡,十幾條魚兒活蹦亂跳,還有不少滑溜溜的泥鰍在扭動著身軀。那些魚兒雖個頭不大,但在夕陽的餘暉下,魚鱗閃爍著五彩的光芒,格外誘人。他們一路歡聲笑語,仿佛打了一場大勝仗。
回到家後,小姨立刻開始忙碌起來,準備烹飪這些美味的收獲。她熟練地將魚兒洗淨,刮去魚鱗,剖開魚肚,清理內臟。那十幾條魚兒在她的手中仿佛變成了一件件精美的藝術品。接著,她將鍋燒熱,倒入少許油,當油熱到微微冒煙時,將魚兒輕輕放入鍋中。“嗞啦”一聲,魚兒在鍋中歡快地跳動著,散發出陣陣誘人的香氣。小姨熟練地翻動著魚兒,讓它們均勻受熱。不一會兒,魚兒的兩麵都變得金黃酥脆。她又加入了蔥薑蒜等調料,倒入適量的水,蓋上鍋蓋,讓魚兒在鍋中燉煮。
隨著時間的推移,廚房裡彌漫著濃鬱的魚香味。表弟表妹們圍在鍋邊,眼巴巴地看著,不停地咽著口水。終於,小姨揭開鍋蓋,一股更加濃鬱的香氣撲麵而來。紅燒魚出鍋了,那色澤紅亮,香氣四溢。一家人圍坐在一起,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品嘗著這美味的紅燒魚。魚肉鮮嫩多汁,入口即化,那獨特的味道在舌尖上綻放,讓人回味無窮。大家一邊吃著魚,一邊分享著今天抓魚的趣事,歡聲笑語在屋子裡回蕩。
飯後,林兒和小姨、小姨夫講述起家裡的境況,言語之間雖有憂慮,卻也充滿希望。與此同時,他和表弟表妹們又像兒時那樣開玩笑、打鬨。在這一刻,林兒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仿佛所有的煩惱都暫時遠去,隻剩下這濃濃的親情和溫馨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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