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寧安眼神冷凝:“倘若兒臣先找到了罪魁禍首,此人是否可以交給兒臣處置?”
“軍中之事,朕早已放權於你,但你身為我國公主,以女子之身出征已然十分出格,朕不希望你手上沾染過多殺孽。”
崇慶帝看著宋寧安的眼眸,語速緩慢,話語中的含義卻已再明了不過。
隻要她自己有本事拿下許貴妃,他默許她對她做一切事情,隻除了要留許貴妃一條性命。
既然如此,她便儘可以放手施為了。
宋寧安看著眼前已然不再康健的帝王,心中五味雜陳。
父皇啊父皇,你可知,你至此不願殺死的女子,背著你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嗎?
她連你都可以毒害,早已暗中對你下了毒手,可你卻還想留她一條性命。
真不知該歎你可悲,還是讚你一句仁義。
“父皇,您的意思兒臣明了了,定當不負您所托。”
但兒臣不能保證,等國師出山,證明貴妃和那妖道是在謀害您的龍體安康之後,您是否會改變主意。
且走且看吧。
宋寧安親手給崇慶帝倒了一盞熱茶,溫和開口。
“兒臣此來匆忙,未能梳洗妥當便來麵聖,冒犯天顏,這盞茶便隻當賠罪,您喝了好暖暖身子。”
如今的天氣並不算十分冷,崇慶帝穿的卻很厚實,可見身體底子早已虧空,隻是二人密談,照顧起居的宮人們都不便在場,這些端茶倒水的事便也隻有她代勞了。
崇慶帝接過熱茶喝了一口,身體暖和了些,也柔和了臉色。
“你是公主,這些事情不必親力親為,讓他們來做即可。”
宋寧安微微一笑:“父母有事,弟子服其勞,您何須同兒臣客氣。”
父女二人又說了一會兒體己話,宋寧安見崇慶帝臉上的疲憊神情越來越濃,便也識趣的說了告退。
離開帝皇寢宮之後,宋寧安走在宮道上,心中卻反複回想著方才與崇慶帝對話的場景。
那句默許她鬥垮許貴妃卻又要留下對方一條命的話語在心間反複縈繞,疑惑漸濃。
不對。
她父皇是什麼樣的人,她實在太清楚不過,他不像是那種會顧念舊情的人,況且若真顧念舊情,也不會默許她對付許貴妃了。
他一定要她留下貴妃性命,隻怕其中還另有隱情。
到底是因為什麼呢?
然而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前方的路便被幾道身影給擋住了。
“公主殿下,貴妃娘娘聽說您回京了,想請您去宮中坐坐,不知您可否賞臉?”
領頭的大宮女言笑晏晏,宋寧安卻是冷了臉色。
“許貴妃真是好靈的消息,本宮才回京不過個把時辰,甲胄都未曾脫下,貴妃便已然派人來請,這宮中之人莫非都是貴妃的眼睛麼?”
“殿下言重了,聖上進來龍體不適,貴妃娘娘心中掛念,時常派人前去探望,這才聽聞殿下回京去見了陛下。”
大宮女也是見過風浪的人,並沒有因為宋寧安臉上冷凝的神情而退縮。
“殿下久未回京,娘娘也是思念的緊,殿下還是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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