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尹中書打算用苦肉計?
看江顏一臉好奇,尹玉堂倒是也不介意提起這些過往,他眸光微微斂下幾分,低聲道,“聖人的主張有些與祖父的觀念不和,儲君的爭奪下總會有些不可告人的隱秘之事,倘若這些事情被祖父發覺,便會被罰。”
儘管這麼說,但江顏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她眨眨眼看一會兒尹玉堂,還是道,“那就算是尹老爺子會罰,一定也不舍得怎麼罰你。而且現在尹老爺子多喜歡你,說明當時隻是做做樣子。”
江顏覺得自己的說法很有道理。
不想,尹玉堂卻是看她一眼,語氣平靜地開口道,“祖父曾罰過五十杖責,跪足十二個時辰。”一瞬間明明沒有被罰過的江顏連後背都跟著涼,她表情糾結地瞄一眼尹玉堂,一本正經地道,“你沒被打殘也真是人家手下留情。”
五十杖責,雖然江顏是不太知道多粗的棍子,但就算是藤條打手心打五十下,那手心肯定也腫的和熊掌一樣,更不用說是棍子。五十杖責之後還要罰跪十二個時辰,光是想想就覺得不是人過的日子。
“就沒留下什麼毛病之類的?”江顏猶猶豫豫地看一眼尹玉堂,上上下下地打量一遍之後才咂舌道,“你就真的跪完十二個時辰?尹老爺子也是真的能下得去手……”
“肯定有後遺症啊,主上現在天寒腿上的舊疾就會複發,夜裡有時候都睡不著。”雲生插話,像是怕尹玉堂打斷,語速極快道,“就這還不是最嚴重的呢。”
“雲生。”尹玉堂蹙眉,語氣帶著幾分責備。“屬下就來送個東西,這就走。”雲生將一床厚被放下,對兩人道,“縣主便是要等著江統領,也彆自己染上風寒,還是保暖重要。”
“哎你等會兒。”江顏眨眨眼,明知道對方是在故意勾起自己的興趣,卻還是吳可可奈何地道,“你說說看,怎麼回事兒?最嚴重的什麼樣啊?”
雲生不怕江顏接話,他就怕江顏不感興趣,現在一聽江顏問,立即轉身,也不管尹玉堂臉色什麼樣,就一本正經地給解釋道,“那縣主您是不知道。最嚴重的時候,主上被罰跪三天三夜,幾乎抄了三天三夜的經書不說,那三天還沒給一口吃的,就給點兒水喝。”
像是沒看見尹玉堂沉得不行的臉,雲生興致勃勃地道,“不僅如此,那罰跪之前還打了一百杖責,我們看著都懷疑主上能被打死。”
“嘶……”江顏倒吸一口冷氣,就算是沒打在自己身上都覺得毛骨悚然,她問道,“這是什麼事兒啊,下這麼重的手?”
搞一搞苦肉計還可以,這種事兒雲生就不是很好說,他猶猶豫豫地看向尹玉堂,不知道能不能和江顏說。
尹玉堂看他一眼,淡聲道,“說夠了就下去。”
雲生“嘿嘿”笑兩聲,忙不迭地下城牆去。
猜也能猜到是尹玉堂不能說的事兒,江顏就也沒多問,她站起身來去拉那一床被拿上來的冬被,就在剛剛抖開的時候,聽見尹玉堂開口。
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哀樂,在這冬日的城牆上,好像被冬風一吹就會煙消雲散一樣。
“有一位三朝老臣,與當時仍是皇子的聖人不合,在先皇麵前處處詆毀。此事若是放任不管,可能會影響未來儲君的位置。”尹玉堂微微一頓,抬眸看向江顏,聲音很輕,“當時我閱曆尚淺,做事不夠周全,除掉老臣之後,不慎被祖父發現。故而才會如此。”
抱著冬被的江顏對上他的眼睛,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竟然從尹玉堂的眸光中看出某些恐懼的神色。
他眸光清亮,一眼不落地看著她的表情,就像是怕被主人丟掉的幼犬,不知該如何討好主人,就隻能翻過身露出肚皮,讓對方恣意撫摸……與傷害。
江顏彆開目光。
“其實你不說也沒事兒,我就是好奇一問。”
如今尹玉堂風清月明,沒人知道曾經做過什麼事情,想來這些事情對於尹玉堂來說,也都算是某種意義上的疤痕。平心而論,其實江顏並不希望尹玉堂將這些事情都和她說,在江顏的眼裡,就像是對方當著自己的麵,將過往所有的疤痕都一層層掀開來一樣。有一種鮮血淋漓的感覺。
尹玉堂看著她,抿唇半晌,才低聲開口道,“你想聽,我就說給你聽。”
委曲求全又楚楚可憐,聽得江顏覺得自己是個傷害純情良家婦女的惡毒渣男,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就是覺得心裡堵得慌。
剛想說話,才反應過來自己手上還拿著厚重的冬被,她抿唇,抬眸看一眼尹玉堂,最終還是歎一口氣,無奈道,“尹中書,你要不要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