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陌風早就蘇醒,他本想起身在外候著,但誰知,白清蘭一半身子覆在他身上,陌風看著白清蘭那恬靜的睡顏,他不敢打擾,便也隻能靜靜躺在她身側。
陌風柔聲問道“主子,可要起身?”
白清蘭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才從床榻坐起。
陌風也知曉她要下床了,便快速起身下榻,給自己快速穿好衣服後,才伺候白清蘭穿衣打扮梳洗。
待兩人都打扮梳洗好後,陌風才笑道“主子,那屬下去準備膳食,您且等一等。”
白清蘭微微搖頭,“不用,我今日想吃路邊的小吃糕點,出去買一些。”
陌風微微點頭,“也好。”
秋色宜人,雲淡天高
街道上,陌風和白清蘭兩人閒逛。
白清蘭一邊吃著手中糕點一邊漫不經心道“陌風,咱們去西街逛逛吧?”
陌風了解白清蘭的心思,她應是想去神仙廟湊湊熱鬨。他笑道“好,隻是主子,你手中的糕點快吃完了,屬下再去買點,屬下替您拿著,路上餓了再吃。可好?”
白清蘭微微點頭,陌風沿街看去,隻見街邊有一家名叫采糕齋的糕點鋪正在營業,陌風便走上前找掌櫃包了些白清蘭平常愛吃的糕點,剛準備離去時,隻見一個身穿黃色布衣的婦女抱著一個五六歲的男童,火急火燎跑來。
婦女身形體寬腰圓,麵色紅潤,一頭烏黑油光的長發用布巾包的整整齊齊。而他懷中的男童穿著一身厚實的布衣,他麵色慘白,骨瘦如柴。他輕闔雙眼靠在婦女的懷裡,全身顫抖不已,烏黑的嘴裡咕嚕著白沫。
婦女心急如焚,他對著掌櫃泣不成聲道“當家的,兒子又病了。請了那麼多郎中,都說無法救治,你快收拾收拾,咱們去神仙廟,買一麵人皮鼓吧,拿回來敲一敲,兒子就會沒事的。”
掌櫃見自家兒子病的要死不活,自己也是腹熱心煎。但他依舊麵色為難道“可一麵人皮鼓就要十萬白銀,我們就是傾家蕩產,也買不起一麵鼓啊!”
懷裡的男童是婦女活下去的唯一希望,現在她的希望要被撲滅了。婦女是又氣又急,淚水似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浸濕她的衣衫亦或滾落地麵。
看著懷中兒子,嘴裡白沫不斷,她一顆心如架在火上烤,又急又慌,她雙腿一軟,一下癱坐在地,嚎啕大哭道“那怎麼辦呀?槐兒真的就救不活了嗎?”
婦女哭的悲慟,哀痛欲絕。
“啊啊啊啊!!!!我的兒呀,你怎麼這麼命苦呀!!!!你要死了,你讓娘怎麼辦呀?啊啊啊!!!”
掌櫃既心疼婦女,也心疼槐兒。隻不過,他也是一個有妻有兒的人,家裡的重擔都壓在他身上,他既是家的頂梁柱,所以在此刻,他不能慌亂也不能落淚,否則他的妻兒會更加崩潰。
掌櫃將哭泣強行忍下,但一顆心卻是如被天雷重擊般,痛到滴血。
一旁的白清蘭本不欲多管閒事,但她卻聽到了神仙廟三字,便將目光瞥到婦女懷中的小男孩身上。
口吐白沫,嘴唇烏黑,全身顫抖,臉色蒼白。
這症狀倒不像生病,更多的像是中毒。
白清蘭走上前,卻被掌櫃阻攔。掌櫃警戒道“你們想做什麼?”
白清蘭不急不緩解釋道“我父親是郎中,我雖不才,但好歹也跟著父親耳濡目染十年,所以多多少少也會些醫術。今日看到令郎生病,我也是本著醫者仁心所以想上前為令郎看看。”
掌櫃瞥了一眼婦女懷中的槐兒,他此刻全身上下抖如篩糠。掌櫃輕歎一聲,死馬當活馬醫吧。
掌櫃抱拳行了一禮,“那就拜托姑娘了。”
白清蘭微微頷首,以表敬意。
白清蘭上前,蹲在還在抽泣哽咽的婦女身側,白清蘭伸手握住槐兒的手臂,卻發現槐兒脈搏中間有一條黑線,覆在脈搏上。
白清蘭心裡已經確定,槐兒就是中了劇毒。
白清蘭為槐兒診脈,中毒尚淺,未到心脈,可以用內力逼出。
白清蘭瞥了一眼陌風,陌風與她四目相對,陌風臉上冷冷清清,但他還是對著白清蘭溫柔一笑。
白清蘭笑著喚道“夫君,你快過來看看。”
夫君?
白清蘭這是第一次喚陌風夫君,陌風一時愣住,腦海裡頓時一片空白。
可他畢竟是訓影室裡的影衛,反應能力自是會比普通人靈敏,隻在短短幾秒,他才反應過來,白清蘭或許隻是在與他逢場作戲,她的話不可當真。
陌風一臉平靜的走到白清蘭身側,他蹲下身不動聲色的給槐兒把脈。
良久,他才對白清蘭輕聲解釋道“帝國秘藥。”
白帝國的皇室為了訓練一些不人不鬼,能為他們所用的奴隸,便發明了一種毒藥,被稱作帝國秘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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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這種秘藥注入人體,便會激發人的獸性,日後便會與野獸無異。
這種人被帝國皇室稱作獸人。
再日日用劇毒浸泡,就會使獸人變得百毒不侵且身負劇毒。人失了人性活成野獸,就會喪失理智的肆意攻擊活物,為了能將獸人馴服,就會輔以重刑,直到獸人學會乖訓聽主人命令為止。
白清蘭不解,這帝國不是在建興二十一年就被南陌滅國了嗎?所以邑都為什麼會有帝國秘藥?
白清蘭記得,書中記載,帝國秘藥除了帝國皇室中人會以外,是不會外傳的。
元平十一年,南陌國攻打白帝,將帝國皇室全部屠戮殆儘,一個都不曾放過。難不成,傳言有誤?
白清蘭不再多想,她瞥了一眼陌風後,才將視線落到槐兒身上。
白清蘭手中內力剛聚集時,陌風卻第一次有了逾越之舉,他一把握住白清蘭的手腕,輕聲道“這點小事,我來就好了。”
白清蘭一雙漆黑靈動的眸子直勾勾盯著覆在自己手腕上的纖纖玉手,陌風隻在一瞬就知道自己逾越了,他急忙將手從白清蘭手腕上放下。
白清蘭看著他那副手足無措的樣子,不禁啞然失笑,白清蘭笑聲如銀鈴般悅耳動聽。
白清蘭從陌風手中拿過糕點,她站起身,一邊吃著糕點一邊笑道“那就拜托夫君了。”
陌風穩了穩心神,手中才聚集內力,一手握住槐兒的手臂,源源不斷的內力湧入槐兒身體裡。
槐兒隻覺五臟六腑好似有一團熊熊烈火在燃燒一般,熱的他全身上下滾燙如火。
“額啊,嗚嗚……”
槐兒因痛忍不住的呻吟,他緊蹙眉頭,全身上下,熱汗淋漓,蒼白的麵色隻在一瞬紅光滿麵。
“噗!!!”
槐兒一口黑血噴湧而出,灑落地麵。而一旁的婦人和掌櫃雖都沒有出聲,但卻在一旁看的心驚膽戰,他們為槐兒的吐血也捏了一把汗,一顆心直直跳到了嗓子眼。
陌風修長的玉手在槐兒胸口上重重一拍。
“噗!!!”
又是一口黑血噴湧而出後,槐兒的臉色大有好轉,烏黑的嘴唇恢複成正常的紅色,胳膊上的黑線也漸漸淡去,直到全部消失,槐兒的全身也不再顫抖,他安安靜靜的躺在婦女懷中,他呼吸平穩,似是睡著了一般。
陌風收了內力後,才站起身,白清蘭複又蹲下身,給槐兒把脈,毒已全部逼出,此刻他氣血通暢,身體裡的五臟六腑也未有受損,他隻是吐血過多,導致昏厥。
白清蘭收回手,掌櫃瞪大眼睛,一臉期望的問了句,“怎麼樣?”
白清蘭笑道“令郎的命保住了,病也好了。你回去後抓幾副補血的藥,令郎明日就會蘇醒。”
掌櫃聞言,心中的一塊巨石徹底落下。白清蘭此舉,是救了掌櫃的命,掌櫃激動的淚水連連。
大恩大德,掌櫃和婦女無以為報,婦女抱著懷中的槐兒對著白清蘭和陌風跪拜,掌櫃也快速跪了下去,兩人連連磕頭,異口同聲,聲淚俱下道“多謝恩公救命之恩,多謝恩公救命之恩啊!”
白清蘭笑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兩位請起吧。”
掌櫃抬頭,一邊用袖拭淚一邊緩緩起身,白清蘭話鋒一轉,問道“掌櫃的,我剛才聽你說,神仙廟裡的人皮鼓,不僅可以用銀子進行買賣,還可以去病消災,這是怎麼一回事?”
白清蘭是掌櫃的恩人,對待恩人,掌櫃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儘。掌櫃緩了緩情緒,徐徐解釋道“姑娘有所不知啊,神仙廟裡每隔十年就會在白眉大師的指示下,出一個天定的仙人,被百姓稱作大師。這位大師上曉天文下知地理,既能救災求雨,又能與神仙通話,還能算出未來之事,是個奇人。而最神奇的就是,神仙廟裡由少女皮所製的鼓,傳聞被製作成鼓的少女都是上天選定的神女,神女的皮被製成鼓後,在哪敲響,哪就會受到神女庇佑,而神女也因為用自己的皮囊庇佑了世人而飛升成神,他們的畫像會被掛在神仙廟裡,受世人愛戴,香火供奉。人皮鼓一麵賣價十萬兩白銀,但有許多達官貴人會去購買,他們將買來的鼓放在屋子裡供奉,保佑家宅安寧,家人多壽多福。”
白清蘭複又問道“那令郎這病,在整個邑都,是隻有令郎一人得過嗎?”
白清蘭一句話問到了重點,掌櫃聞言,連連搖頭,他唉聲歎氣,一臉一言難儘的模樣。他緩緩解釋道“這個病源於一年前,邑都城裡有許多人得過這病,這其中男女老少都有。郎中大夫遇到這病也隻能開藥緩解,根本就治不斷根。現在每隔一月,城中就會有人傳染這個病,包括有錢的達官貴人也有人會染這病,達官貴人有錢,所以就去神仙廟裡買鼓治病,但我們這些平民百姓,遇到此病,也就隻能活一天算一天了。”
白清蘭若有所思的微微點頭,“明白了,掌櫃,多謝了。”
白清蘭剛準備離去時,掌櫃卻叫住了白清蘭,白清蘭止住腳步回頭,隻見掌櫃用油紙包了許多樣式口味不一的糕點,匆匆忙忙向白清蘭走來。
掌櫃來到白清蘭麵前,笑道“姑娘,你救了犬子,我也不知道怎麼報答你。見你這麼喜歡吃糕點,那這些就都送你吧,您拿著路上慢慢吃。”
白清蘭深知小店鋪賺錢的不易,她伸手隻提了一袋糕點,陌風立馬接過白清蘭手中的糕點拿好。
白清蘭笑道“掌櫃好意我心領了,這糕點多了吃不完,反倒浪費。我隻要這一袋就好,其餘的,你拿回去賣吧。”
白清蘭語畢,都不等掌櫃說話,便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陌風緊跟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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