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後,醫生終於從搶救室出來。
王璿第一個衝上去緊緊抓著醫生的袖子,卻半天一句話都問不出來,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醫生,我姐咋樣?”
醫生看了我一眼,歎了口氣道:“命是保住了,但是下半輩子,恐怕得靠尿袋了,下手太狠了啊。”
他說完,忌諱莫深地看了我們幾個一眼,搖著頭離開了。
王璿整個人都在我懷裡發著抖。
她姐被推出來的時候,整個人看著都快沒人樣了,王璿一直在病床邊上陪著。
一直到第二天,王璿才臉色蒼白地出了病房。
“山哥,你帶我們先去皮革廠報道吧,我姐成了這樣,我不敢跟爸媽說,醫院要醫藥費,我不能沒錢,可我去上班,我姐咋辦。”
看王璿哭得泣不成聲充滿了無助,我恨不得直接去讓那幫畜生不如的東西全都斷子絕孫!
我堂哥長歎一聲,開口道:
“這真沒辦法,要不你打電話先讓你們家人把你姐接回去,至於報仇,你們是彆指望了,那幫人有靠山,就連那幫條子,很多都跟他們一個鼻孔出氣。
你一旦報警,你姐倒黴,我們也得跟著你一起遭殃!”
我能清楚地看到王璿眼神中一閃而逝的絕望。
那種求救無門的絕望。
她姐變成現在這樣,卻無處申冤,為了不給大家惹麻煩,隻能眼睜睜看著,那種感受,我雖然不能體會,也覺得壓抑。
我堂哥給皮革廠打了個電話,跟廠子裡說好就先回去上班了。
我陪著王璿等她父母來把她姐接回去,這才一起去廠子裡報到。
看著一家人抱頭痛哭的樣,我心裡也挺不好受。
路上,我看著眼睛腫得跟核桃一樣的王璿,也不知道咋安慰。
“蟲哥,你說,如果你很厲害多好,這樣,你就能幫我姐報仇了,隻要你幫我殺了那幾個畜生,你讓我做啥都行。”
話在嘴邊,我卻沒辦法出口答應。
畢竟我也有家人,我還想好好活著給我爹娘養老送終,或許有人會覺得我自私,可我更清楚,多大能耐使多大的力。
我們到了廠子門口,就看到一輛小轎車停在門口,看到我們,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推開車門下了車。
“你就是王燕的妹妹王璿吧?
還真是一對姐妹花,隻是你姐……可惜了啊。
不過你姐在廠裡是老員工,我聽說她出事,也挺惋惜,你放心,以後我一定好好照顧你!”
我看著這個油頭粉麵的家夥,眼神中的那份邪念我實在不喜,皺眉道:“你誰啊!”
“你是陳山的堂弟,陳崇吧?這家皮革廠是我哥的,我是財務部經理,高海強。”
說話的功夫,高海強就走到王璿身邊,伸手搭著王璿的肩膀,臉上的笑容格外磕磣。
“王璿啊,走走走,哥給你去安排宿舍,以後你就跟你姐一樣,在質檢部門,活不算重,工資一個月也足夠你花!”
王璿現在心情低落,顯然沒注意高海強的那點小心思,強打著精神笑著道謝。
我恨不得把這孫子的手直接打掉!
那點小心思,全寫在臉上了。
“那個,陳崇!你就去鏟磨車間吧!等會有人領你去。”
說完,給王璿拎著大大小小的包就走了。
我張口想叫住王璿,又不知道用什麼借口,隻能乾瞪眼。
兩人走後足足過了半個多小時,一個穿著工服的男人走到我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