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首領,你二人請隨我來。”站在鎮口等著黑石月和薑林二人的黑石工見二人從鎮外返回,衝著二人說了一句,便轉身朝著鎮中的廣場走去。
此時,廣場之上,智囊團的所有成員都依次坐定,靜靜地等待著。見薑林和黑石工,還有黑石月走來,眾人紛紛起身相迎。黑石工看了看要離開的妹妹,說道“月,你不要走。今日之事,你也要參與進來。”黑石月氣衝衝地看了一眼黑石工,撿了一處偏僻的地方坐了下來。
紅石魁起身朝薑林施了一禮,說道“方才首領離開的這段時間,我已經將情況又對其他四名沒在場的兄弟說了一遍。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不知首領打算怎麼辦?”
“我欲告知豹哥,將那王女退回去……”薑林平靜地說道。
“萬萬不可!”不待薑林說完,紅石郊和紅石洪二人同時起身,異口同聲地說道。
“卻是為何?難道就因為那王女是你二位的姐姐?”一邊的黑石工顯然也已經到了憤怒的邊緣,將內心的話說了出來,驚得其他四名最後加入的村落首領說不出話來。
按照薑林的指示,紅石郊和紅石洪兄弟二人的身份在晉陽鎮中是絕密,此時黑石工不顧薑林此前的三令五申將此事挑明,顯然是已經因為賜婚的事情喪失了理智。
紅石洪上前對著薑林行了一禮,又對著黑石工行了一禮,開口道“工兄弟,今日之事確實來得突然。但是工兄弟僅僅因為首領是自己的妹婿便抵觸這件婚事的話,那才真是愚蠢。你可知,商之五百餘年,王女被退婚的事情倒是發生過,但從沒有一位活著的被退婚的王女,也從沒有一個將王女退婚還能生存下去的諸侯和部落。你可知為何?王室會將王女被退婚視為最大的恥辱,會將被退婚的王女視為不祥之人。一旦首領決定將王姐退回去,我那王姐便會被賜死,並且很快我晉陽鎮就會消失,商王會派足夠強大的軍隊來將我晉陽鎮夷為平地,將所有人擄為奴隸,不論老弱病殘。”
“首領本人,會被當場車裂,首領家族之人,會被斬首。工兄弟,你是排得上號的,你算首領家族之人。另外月夫人,會被燒死,是因為她的存在,才導致首領退了王室的婚。另外,整個朝歌的國人也會認為這是一件奇恥大辱之事,因此隻要是從晉陽鎮擄掠的奴隸,不出兩年一般都會被朝歌的國人折磨致死,原因無他,為被賜死的王女報仇。”
隨著紅石洪的話音落地,廣場上變得靜悄悄的。角落裡的黑石月不知是因為晚上天氣轉涼,還是聽了紅石洪剛才的話,心中有所害怕,身體不自覺地抖動了起來。
薑林借著獵獵的火把看到妻子這番模樣,起身走到黑石月旁邊,將黑石月一把摟在懷中。黑石月順勢抓緊了丈夫的胳膊,踏實地靠在這此時還屬於自己的肩膀上。
隻見紅石洪淚流滿麵地朝著一圈人行了一禮,繼續開口說道“既然工兄弟將話說明了,那我們也不隱瞞了。各位兄弟,我和紅石郊乃親兄弟,是當今商王的長子和次子。那商王前幾年納了一妃子名為蘇妲己,自從那蘇妲己進宮後便百般刁難我母後。後來終於讓商王相信了我母後使用巫蠱之術陷害她,為此,商王便將我母後廢黜、圈禁了起來。事已至此那蘇妲己仍不放過我母後,在商王麵前百般詆毀,終於商王下定了決心賜死我母後。但是那蘇妲己卻使用更加殘忍的手段,剜了我母後的雙眼,還砍了母後的雙手和雙腳,置於陶甕中。方才那使節說我王姐是前幾年意外摔倒磕到了頭部導致癡傻,其實不然,是因為我王姐看到母後慘死的模樣,驚嚇過度後才變得癡傻。”此時的紅石洪回憶起往事,已經泣不成聲。坐在長條石上的眾人無不扼腕歎息。
紅石郊上前攙扶了紅石洪一把,繼續說道“母後死後,我兄弟二人尋找機會想要刺死那蘇妲己為母後報仇。結果那蘇妲己又在大王麵前死纏爛打,終於讓大王同意了將我二人逐出王宮,然後她便派出一眾幫凶對我二人進行追殺。後來在王叔祖的幫助下,我二人帶著幾名母後的隨嫁之人從朝歌城的汙水溝中逃出了城,最後經過百般磨難,才逃到了魁兄當時所率領的紅石村落。”
“逃亡的路上,我們那隨從的幼子因為長期無法飽食,體弱多病,得病後也沒有得到醫治,之後便夭折了。後來遇到了鬼方的搶糧馬隊,將我們幾人衝散,將那隨從之妻搶去……後來紅石村落和黑石村落合並時,夫婦二人才得以團聚。”
“我們二人逃出朝歌城時,王姐已經變得癡傻,被封鎖於後宮,所以我二人無法將其救出一起帶離朝歌城。逃亡的路上想到以那惡婦的手段,我王姐定是凶多吉少。每每想到此事我二人便悔恨無比,懊惱當初為何不將王姐一起救出朝歌城,好歹死也可以死在一起!嗚嗚嗚……”紅石郊也激動得泣不成聲,兄弟二人相擁在一起,跪在地上抱頭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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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上的黑石工、紅石魁幾人見狀,紛紛上前將二人從冰涼的地上攙扶了起來。
片刻之後,二人的心情平複了些,便轉向薑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對著薑林開始磕起了頭。
薑林趕忙鬆開了黑石月緊握著的手,上前拽著二人的胳膊說道“二位兄弟,快快起來,有什麼話起來說,不要這樣,快起來。”
怎奈紅石郊、紅石洪二人鐵了心,任憑薑林怎麼拉拽都無法拉起身。力竭的薑林隻好避在一旁,說道“二位兄弟有什麼話敬請說就是了,我薑林能夠答應的一定答應你們,隻是等我答應後你們趕快起來,你們這樣搞我要折壽的。”
“請首領無論如何不要退我王姐的婚,假若首領退掉王姐,王姐回去便隻有死路一條,我們晉陽鎮的所有兄弟姐妹便隻有死路一條。請首領看在我兄弟二人往日還算儘心儘力的份上,假意允諾了那申公豹,我替我那已經夠苦命的王姐謝謝首領的活命之恩了。”
“我那王姐已經癡傻多年,自然是配不上首領的。等申公豹動身返回朝歌城後,我二人便帶著癡傻的王姐從此遊曆四方,以後不會再在商王之域現身,更不敢留在這晉陽鎮破壞首領和月夫人之間的感情。半年後首領隻需向商王上報王姐因水土不服、惡疾纏身醫治無效仙逝便可……我們姐弟三人謝謝首領的活命之恩了。”紅石郊、紅石洪二人又重重地將頭頓在地上,久久不肯抬起。
“首領,萬萬不可。”
“首領,萬萬不可啊。”
邊上的其他幾名智囊團成員,除了黑石工還僵立著之外,其他幾人紛紛單膝跪在了地上。
名為槐的前鬆林村落的首領、現在負責磚瓦隊的青年男子單膝跪地,挺身抱拳行了一禮說道“首領,雖然我和決、熊、還有青幾名兄弟加入晉陽鎮最晚,但是往日裡郊、洪二位兄弟的言、行我們幾人都是看在眼裡,聽在耳中的。二位兄弟為了晉陽鎮的建設儘職儘責,郊兄弟負責教導鎮中的少年無怨無悔任勞任怨,洪兄弟負責規劃未來的晉陽城整日裡廢寢忘食,這些大家都是看在眼中的。如果為了此事便放任兩位兄弟離開晉陽鎮,我槐不服。”
“對,我決不服。”
“我青不服。”
“我熊不服。”
“耶,你們幾人這麼說,難不成我黑石工便成了惡人不成。難不成你們的意思是我黑石工欲將郊、洪兩位兄弟排擠出晉陽鎮不成?郊、洪二位兄弟,你們倆捫心自問一番,自從你們紅石村落並入黑石村落,自從晉陽鎮建立以來,我黑石工可曾對你二人做出有失偏頗的事來?我黑石工可曾刁難過你們任何一位外來的人?你們幾人如此說,是不是說此事我黑石工便是最大的障礙?”黑色工聽完幾人的言語,一時氣憤,便上前準備和幾位跪在地上的智囊團成員理論一番。
“啊呀,諸位兄弟這是作何啊?快起來,快起來。槐,你們幾人快起來,快將郊兄弟和洪兄弟扶起來。工兄弟,快來搭把手將他們幾人拉起來啊,地上冰涼。”一邊的紅石魁趕忙出來當起了和事佬。
“郊、洪兩位兄弟和其王姐的遭遇,確實令人心痛,但是此事我也是方才知道的。你們為何將這矛頭齊齊地對準了我呢?難不成我不想救人嗎?我不想晉陽鎮壯大嗎?我妹妹受了委屈,我就不能替我妹妹出口氣嗎?他倆心疼他們的王姐,我就不心疼我唯一的妹妹嗎?哼!”黑石工氣衝衝地坐在長條石上,頭偏向一邊,氣呼呼地喘起了粗氣,氣氛一度陷入非常尷尬的局麵。
“難道你們的意思是我是個惡婦,容不下一位飽受了磨難的姐妹嗎?啊!是不是?你們是非要逼死我不可,是不是?”長條石上的黑石月突然蹦了起來,朝著槐幾人破口大罵起來,口水直接噴到了眾人的臉上。
此刻的薑林,已經徹底絕望了。
今天晚上眾人這輪番轟炸,轟的薑林是心力交瘁啊。但是再心力交瘁,自家的婆娘跳著腳地和自己的兄弟吵架總不是個美事啊。薑林趕忙上前拉住了黑石月,將其拉至一旁。黑石月的叫罵聲漸漸地平靜了下來,變成了嚶嚶的抽泣聲。折騰了一晚,事情還未解決,薑林的心中無數次地在念叨著“我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