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再皺眉了,小九。”楚夜離溫聲道,“阿玉,取我的琴來。”
“是,主兒。”
小廝彎了彎腰,很快便抱著一台精致的古琴來,玄紫色的梓木大氣沉穩,表麵簡單樸素,猶如它的主人一般,毫不張揚,內斂沉靜。
楚夜離輕撫琴弦,每一抹音色都輕盈如風,優美圓潤,令人耳尖一動。
楚狸驚訝:
“以前似乎從未聽過五皇兄彈琴。”
他笑了一聲:“以前,你也很少來五皇兄這裡,即便來了也是略坐坐。”
楚狸咬了咬牙,一回想,好像還真是的。
她就是貪玩,坐不住。
小時候,她喜歡到處跑,而五皇兄隻能坐在輪椅上,太沉靜了,每一次碰麵,隻是打了招呼,就跟八皇兄跑去玩了。
現在坐在這裡,才發現寧靜是一種狀態。
一種難得的狀態。
靜坐於此,思量事事,無人攪擾,仿佛自成一世界。
曾經不懂的東西,仿佛突然就領悟到了。
男人修長的指尖輕抹,琴弦觸動時,悠揚安寧的琴聲隨風而起,似能吹入心間。
楚狸抱著杯子,窩在凳子上,聽得認真。
很靜心。
太靜心了。
秦牧羽逃也般的離開,腦中的畫麵卻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
攝政王抱著阿狸。
親了阿狸。
還說出身子有傷,暫時無法滿足她的那種話。
他們怎麼能……
不。
不!
阿狸不是那樣的人!
他該怎麼麵對,如何麵對?
他與阿狸自幼交好,親密的不分彼此,他自詡對她了如指掌,卻突然撞見阿狸那不為人知的一麵,推翻了他過往的認知。
那一刻,阿狸就好像一個陌生人。
他從未認識過那樣的她。
他飛快的跑啊、跑啊,跑到氣喘籲籲,大腦缺氧的程度,那些畫麵才稍微消散了些。
扶著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下意識摸向袖中時,卻是兩手空空。
他神色微變,立即找尋,可兩個衣袖都是空的,懷裡、口袋裡,也摸不到東西。
玉簡呢?
那可是阿狸送給他的!
這三年來,除了沐浴之外,他從不離身,怎麼會突然丟失了?
他心口微疼,像是缺失了一塊,趕緊折回去找。
一定是跑的時候,不小心弄丟了。
丟到哪裡去了?
那可是阿狸送給他的。
他一定要找回來!
也是在這一刻,心臟的悸痛感令他回過神來,認清了自己的心。
他在意她。
或許,該聽她解釋。
或許,她有難言的苦衷,無法與他提起。
他怎麼能扔下她獨自跑了?
或許此刻的她非常需要他的幫助呢?
他真該死!
他不是有意的。
阿狸。
阿狸!
“嗯?”
楚狸忽然睜開眼時,竟發現自己躺在小榻上,身上蓋著一張薄毯。
聽五皇兄彈琴,太靜心了。
靜著靜著,竟不知不覺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