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鯊臂!”
瞧著賈赦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賈環於心中暗暗啐道。
太上皇都已被逐至深宮內修道去了,這賈赦竟還拿太上皇賜的表字來壓人,也不想想如今是何世道。
與這等蠢人周旋,賈環隻覺心力交瘁,此時亦有些騎虎難下。
他心內知曉,這府中可是藏著聖上的眼線哩,此刻若退讓半步,在聖上心中的印象恐要大打折扣。
既已決意抱緊聖上這棵大樹,那便索性豁出去吧。
賈環梗著脖頸對賈赦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大伯,這香菱我是斷斷不會讓與您的。
莫說太上皇賜您表字,便是太上皇親臨,亦不能不講道理。
我承蒙聖上眷顧,聖上待我恩重如山,我若今日連自己的丫頭都護不住,日後還有何顏麵在聖上跟前效力?
若大伯您執意強奪,我也隻能如實向聖上稟報,是非曲直,由聖上定奪。”
賈赦一聽賈環要將此事捅至聖上那兒,心中亦有些發怵。
他素日雖仗著身份肆意妄為,但真要與聖上起衝突,他可沒那個膽子。
隻見他麵色一陣青一陣白,怒指賈環,末了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賈環這才長舒一口氣,那緊繃之身鬆弛下來,額上卻沁出細密汗珠。
此時香菱從賈環身後走出,眼眶泛紅,帶著哭腔道:“三爺,皆是香菱不好,險些給您招來大禍。”
賈環輕輕拍了拍香菱肩頭,溫聲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本無辜,不過生得乖巧動人罷了,亦怪我年少力薄,才使你我遭此無妄之災。
待他日我持三尺之劍,建不世之功,看誰敢在我麵前造次。”
言罷,賈環目光冷冷掃過那些在旁幸災樂禍瞧熱鬨的丫頭婆子小廝,目光所及之處,無人敢與之對視。
見此景已罷,賈環替香菱拭去淚水,整頓心神,便往探春院落走去。
香菱望著比自己矮上一頭的賈環,心中不知怎的,竟滿是安全感。
“怎的這時辰才來?莫不是被先生留在學堂罰抄書了?”
探春一邊擺弄著案幾上的花兒,一邊頭也不抬地打趣道,引得屋內眾人輕笑。
賈環向來是報喜不報憂,隻見屋中之人甚多,迎春與惜春正在下棋,黛玉則坐在鏡前試那新製的胭脂。
“你還好意思說,買東西也不說明白,害得我將那寧榮街尋了個遍。”
賈環沒好氣地把一籃子精巧玩意兒遞給侍書。
侍書笑嘻嘻地接過籃子,一一送至姑娘們麵前讓她們挑選。
“環兒,這幾日你又往何處去了?我好幾日都未曾見到你了,你前兒送我的硯台我甚是喜歡。”
林黛玉一邊擺弄著手中胭脂,一邊笑意盈盈地朝賈環眨了眨眼睛。
賈環大大咧咧地尋了個躺椅躺下,應道:“我去蟾宮折桂了。”
眾人聽了,又是一陣嬌笑。
黛玉輕笑道:“就你嘴貧,你這年歲說蟾宮折桂還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