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坐起身來,一本正經道:“不早了,那甘羅十三歲便拜相,我自是比不得他,十三歲能當個知府便罷了。”
黛玉聽了,微微搖頭,用帕子掩著嘴笑道:“你與寶二哥可真是兩個極端,寶二哥最不喜仕途經濟,你卻一心想著官場之事呢。”
賈環搬了個椅子坐到林黛玉身旁,好奇地盯著她手中胭脂。
“這是寶二哥做的?寶二哥其實也算是個人才,若生於幾百年後,定能在那藝術領域大放異彩,隻可惜如今這世道,仕途才是正道。”賈環微微歎息道。
探春悄然拿了一朵簪花插於賈環頭上,嗔道:“你莫要再說些胡話了,老是動不動就往後幾百年,仿若你是從幾百年後來的一般。”
賈環伸手將簪花取下,隨手戴於林黛玉頭上,又朝探春輕捶了幾下。
“我還真就是從幾百年後過來的,若不是我,你現在的弟弟恐是個猥瑣不堪、舉止粗俗的混賬小子了。”賈環眨眨眼睛,一本正經道。
探春被他這模樣逗得笑了起來,伸手輕輕打了一下他的胳膊,將下巴抵在賈環肩膀上,一同看向鏡子。
頓時,鏡中現出三張麵龐,黛玉瞧著這親昵的姐弟倆,心中有些豔羨,這年月,家中有個兄弟幫扶,姑娘家底氣也足些。
看著鏡中二人,黛玉笑道:“你倆一個劍眉星目,一個俊眼修眉,一眼便能瞧出是親姐弟呢。”
賈環聽了,這才覺著在黛玉麵前秀姐弟情深有些過了,連忙將黛玉的頭拉過來靠在自己另一邊肩膀上,笑嘻嘻道:“我瞧著咱們三個甚是投緣,不如學那劉關張來個桃園結義如何?”
黛玉一聽,輕笑著用帕子掩住嘴,嗔道:“你這促狹鬼,莫要說些不著調的話了。”探春在旁笑得更歡了。
賈環看著鏡中三人,不知不覺間將目光定在了探春的單眼皮上,腦海中浮現出賈政與趙姨娘的模樣,仿若他們亦是單眼皮。
再瞧瞧自己,賈環不甘心地眨了眨眼睛。
“???”
望著鏡中自己那雙眼皮,賈環猛地打了個哆嗦。
他心中湧起一股莫名驚慌,暗暗思忖道:“這是怎麼回事?我記得我是胎穿而來,莫不是?趙姨娘豈能綠了賈政!”
他越想心中越是慌亂,額上冒出細密汗珠,可隨即又釋然了,他亦非真賈環啊!
也就是說,竟是他綠了賈政與趙姨娘?
這荒誕之念在賈環腦海中不斷盤旋,令他不禁樂得發出鵝叫。
“鵝鵝鵝鵝~”
賈環那魔性之笑在房中回蕩,起初眾人皆有些發懵,不多時便被感染,皆莫名其妙地跟著笑了起來。
探春一邊笑一邊用帕子輕拍賈環,道:“你這環兒,今日是怎麼了?莫不是失了心智,快莫要笑了。”
眾人好不容易止住笑,那永遠慢上一拍的迎春仍在咯咯笑個不停。
這讓她對麵正換牙的惜春,露出缺了一顆牙的豁口,那模樣更是滑稽,眾人見了,這笑聲愈發不可收拾了。
那笑聲老遠便能聽見,直至王熙鳳被這喧嘩聲吸引而來。
她風風火火走進屋子,皺著眉頭朝賈環嗔道:“你還有心思在這笑,那大太太方才來找我,讓我勸你將香菱讓與大老爺,你說這都是什麼事!
那大太太還說你年紀尚小,不懂事,這香菱跟著你也是耽擱了,到了大老爺那邊方能有更好前程,我素來疼你,自是不願做這惡人。
大太太在我那兒發了一通脾氣,如今正往梨香院尋你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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