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溯唇抿成一條直線。
他凝望著眼前的姑娘,總覺得她與從前相差很大。
記憶中的蘇瓷,是溫柔的,對他絕對尊重的。
在他提出她能完成的要求時,絕對不會拒絕他。
就這那鹹豐年前的救命之恩,薑溯可以說是占儘好處。
如今蘇瓷突然不再無條件答應他要求,讓他心裡落差很大。
蘇瓷見他不語,接著道:“薑溯,即便是我願意開口,你認為陸心安的資曆能上去《p》讓人做專訪嗎?”
“她陸心安算是什麼東西?除了有舊金山芭蕾舞團前首席的身份加持之外,還有其他嗎?”
她故作思考。
“應該是沒有。”
薑溯聞言,眉心皺成一團,眼神略帶不滿。
“釉釉,心安沒你說的那麼不堪。”他看向蘇瓷的目光裡,全然是失望,“再說,你並非是行業內的人,你也不懂這個圈子裡首席的含金量。”
服務員來上菜,蘇瓷端起茶盞輕呷,開車了不能喝酒。
她開的跑車,前備箱放不下代駕的折疊自行車。
而薑溯倒的那杯酒,被服務員推到角落。
等人走了,蘇瓷才緩緩開口道。
“我確實不懂芭蕾舞這個行業,但我卻知道,真的有絕對天賦的舞蹈演員,十幾歲考入附中後,十八歲之前會被收錄芭蕾舞團。”她挑眉,語調嘲諷:“請問陸小姐是嗎?”
她拿出手機,打開頁麵,推到他麵前。
手機頁麵顯示是江北芭蕾舞團絕對優秀的天賦型舞蹈演員入團時間和入團後五年達成的舞蹈圈成績。
這些陸心安都沒有。
“今年陸小姐27歲,才借著海歸身份得到首席的位置,可人家團裡的首席是20歲就上位了,甚至不用借助任何外麵的名號。”
蘇瓷有時候會認為薑溯被初戀蒙蔽了眼睛。
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沒有自己判斷。
“釉釉,你何時變得如此刻薄對人了?”
薑溯眼裡不悅和失望交織。
蘇瓷夾起一塊東坡肉放到他麵前碗裡,“不是我刻薄。”
“我以前對你言聽計從,讓你太飄了,一旦我不順從你,在你的潛意識裡就是我的問題,我在改變。”
她碗前擺著道清蒸白條,忽然想到家裡阿姨做的。
“薑溯,我一直都是如此的人,或許,你從未認識過真實的我。”麵前的一桌好菜,蘇瓷不想辜負,吃了一小口火腿肉,接著道:“你認識的,隻是因為兒時救命之恩被壓製的蘇瓷。不是打小接受精英教育的蘇瓷,不是被世家嬌養出來的大小姐蘇瓷。”
薑溯緊緊攥住筷子,頭頂的水晶燈,光打在他身上,虛化他半張臉。
光線裡,眸光空洞。
“釉釉,我不是那個意思。”
薑溯是個實打實的窩囊費。
他想在蘇瓷麵前高高在上,又擔心蘇瓷會做出讓他後悔的事。
他沒有底氣。
他身後空無一物。
蘇瓷身後是整個蘇家。
她有絕對底氣和他抗衡。
薑溯在糾結。
他一方麵不想讓陸心安失望,認為他仍舊是高中時代的他。
縱使回到薑家,始終改不掉被動的模樣。
另一方麵他害怕蘇瓷,一旦她向蘇家說點什麼,婚約不再有用,他尚未享受到蘇家過多幫助。
還不是薑氏集團的繼承人,他不敢賭。
蘇瓷對他心裡想法了然。
他就那樣一個人。
“先吃飯吧,彆浪費一桌的佳肴。”
蘇瓷會讓人順著爬到高處,也會在人不下來台時,給對方一個台階下。
薑溯知曉這是在給他台階下,他自然要跟著下來。
兩人吃完飯,時間也還早。
薑溯讓代駕把車開回去家裡,他則是坐上蘇瓷副駕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