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鄭秋,滿眼噴火,盯著桌子上的《臨江仙》一言不發,修長的雙手抓著宣紙的一端,仿佛這就是楊炯本人,要把他撕碎一般。
“問清楚了嗎?到底怎麼回事?”鄭秋黃鶯般的聲音沒了平日的空靈,更多的是刺骨的寒意。
“陛下有意將大公主許給楊炯”照花從眾多消息中儘量挑重要的說。
“不是九公主嗎?”
“傳言是皇後有意撮合九公主和楊炯,未得到證實。大公主應該是錯不了,前幾日陛下召見過老爺,說過此事”
“哪裡來的消息?”
“夫人說的”
鄭秋沒有再問,思索著冷笑:“楊炯,你真是好算計”
少女強壓著胸中快噴出的怒火,走到窗前深呼了幾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外麵現在都在傳什麼?”
照花欲言又止,看著自家小姐不知道怎麼開口。
“說!”
“樊樓的說書先生,說小姐和楊炯從小青梅竹馬,暗生情愫。長大後因為父輩政見不和,隻能偷偷書信往來。楊家發現和小姐通信後,嚴令他不能和小姐來往,他自此意誌消沉,流連花叢,直到九公主的事出來,他又去半山書院示愛,之後就是小姐斷情絕愛,癡情紅豆撒石階”
照花一口氣說出自己打探來的消息,看著已經瀕臨爆炸邊緣的小姐,再也沒有勇氣說下去了。
鄭秋知道,這次與蘇州大不相同。就憑《點絳唇》《臨江仙》《相思》這三首詩詞,即使自己有千百張嘴也說不清楚,隻要這三首詞在,他瞎編的所有故事都會流傳下去。
長安市民最喜的就是權貴的風流韻事,她能想象到,明日過後自己和他的故事指不定會出現在多少話本小說之中。
最讓她氣憤的是,她現在寫詞回應像是打情罵俏,不回應就是默認。想想她心中就升起一團陰鬱之氣,經久不散。
聰明如她,哪裡還不明白楊炯為何會找自己麻煩。
自己父親怕不是成了陛下手中的刀,還未出鞘就被按了回去。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把陛下要丞相府尚大公主的事訴諸於朝堂,無論是大公主還是九公主,總歸是帝後矛盾,隻要擺在台麵上就得用朝廷的規則。到那時候,他楊炯總是要在帝後選邊站,我倒是要看看你們丞相府到那時該如何應對。
“知道了,你下去吧”
照花如蒙大赦,趕緊關門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還未走遠,就聽見小姐閨房中傳來花瓶碎裂的聲音。
“我讓你癡情紅豆撒石階”
“我讓你劃襪金釵溜”
“楊炯,你給我等著!”
縱使是鄭秋想到了其中的關竅,可一個女兒家被人汙蔑清白,就如同吃了一個蒼蠅般惡心,最讓人氣憤的是這個蒼蠅你又不得不吃。無處發泄的她,抄起閨房中的古董花瓶就砸了起來,也不想它是什麼朝代,哪個窯口,出自誰人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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