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時節,天空澄澈,碧藍如洗。偶爾白雲飄過,遮掩住太陽的光芒,涼風吹拂,讓人突覺此時已是入秋。
今日的長安城街道熱鬨非凡,眾多市民摩肩接踵,探頭張望著長安大道上緩慢行駛的囚車。
這一路,氣氛凝重,押送囚車隊伍的腳步聲在青石板路上發出沉悶的回響。
楊炯身姿挺拔,目光銳利如鷹,坐在囚車的柵欄頂端,親自押送彌勒教聖子悲無量和護法不貪和尚前往法場。
楊炯心中有著清晰的盤算,長安城之中藏著眾多彌勒教徒,這次押送便是他精心策劃的一場誘捕行動。
他要利用抓住的這兩人,將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彌勒教徒一網打儘。彌勒教隻有四位聖子,那個最小的舍無量和護法不嗔和尚早就被楊炯弄死在了蘭蔻坊前,現在若是不救悲無量,恐怕長安城的教徒回去也是被彌勒處死的命。
為了這次計劃,楊炯上下聯絡,把能找的人全都拉入其中,我不管你要功也好,為民也罷,總之這次行動,楊炯勢在必得。
這幾日李瀠的內衛四處散播悲無量被活捉的消息,更是在長安各大城門酒肆張貼大字報,曆數彌勒教的罪行。
前期的宣傳可謂是聲勢浩大,也算讓彌勒教火了一把。這彌勒教在大華搞迷信活動多年,還沒楊炯這一手大字報來的效果顯著,不知他們會做何感想。
低頭看向囚車裡的悲無量,此次押送的兩人,悲無量是楊炯特意讓沈高陵偽裝,真的早就死在了翠華山的茅草屋中,密閉空間麵粉近距離爆炸,沒有不慢和尚那種硬功夫還想活命簡直是癡人說夢。
為了以假亂真,楊炯讓沈高陵一直披散著頭發,衣著服飾也是大織工趕製出的悲無量同款,為了打消彌勒教的疑慮還故意做舊撕爛,對外更是聲稱他因皇城司酷刑而啞。
楊炯坐在囚車上將整個計劃複盤了一遍,深吸一口氣,看著周圍風平浪靜的街道,知道此時還要添上一把火。
楊炯站起身,立在囚車頂端,目光銳利的掃過眾人,聲音洪亮有力:“諸位鄉親父老,你們可曾想過,彌勒教一直宣稱能讓人長生不死、驅邪避禍,可若他們真有這般神通,為何這聖子和護法都被我擒住,即將送去問斬?誰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楊少卿什意思?”
“還能什麼意思,就是說他們彌勒教騙人唄!”
“不能吧?我聽說他們在關中讓一位孕婦死而複生,還生出了孩子!”
“你親眼見到了?”
“沒有。”
“還是嘛!你怎麼不見楊少卿抓觀音菩薩,抓玉皇大帝!還不是抓不到,能被咱們凡人抓到處死的能有什麼本事!”
類似的話語在人群中此起彼伏,吵鬨聲、質疑聲不絕於耳,也不知道是誰在人群中大喊了一句:“楊少卿砍他一刀不就知道他們能不能長生不死了!”
楊炯聞言大笑:“說得好!本官一直認為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今日長安父老們做個見證,看看這彌勒教聖子是否真的刀槍不入,長生不死!”
長安市民們聽後,交頭接耳,躍躍欲試者有之,滿懷期待者有之,更多的人露出恍然之色,對彌勒教所宣稱的口號紛紛產生了懷疑。
就在楊炯站在囚車上高聲演講,破除迷信之時,人群中突然傳來驚呼之聲,隨後紛紛看向天邊,有人麵露驚恐,有人指指點點。
楊炯轉身望去,遠處本來澄澈的天空,此時被一團烏雲遮擋,一道巨大的彌勒佛法相緩緩清晰,那佛像周身散發金光,兩側分立韋馱伽藍兩位護法神,頭頂光影環繞,仿佛是從西天佛國降臨的真佛菩薩,俯視眾生,法相莊嚴,氣勢震天。
場中之人無不驚駭,有的跪地祈禱,有的惶恐奔跑,更多的人呆立當場,不敢挪動分毫,生怕觸怒了這西方佛陀。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三聲洪鐘,梵音嫋嫋,誦經聲此起彼伏,一道威嚴之聲由遠及近:“爾等愚昧,不識佛法,今我西來,懲汝泥犁,永墮輪回,不得超生!”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長安市民們大驚失色,心中的惶恐如潮水般湧起,那永墮輪回,不得超生幾個字縈繞在耳,剛才因楊炯的話所產生的懷疑瞬間被拋到了九霄雲外,人群開始騷亂,驚慌失措地四散奔逃,呼喊聲、尖叫聲交織在一起,場麵一片混亂。
就在此刻,彌勒教徒從四麵八方湧入囚車,他們眼中閃動著狂熱的火焰,顯然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解救他們的聖子和護法。
與此同時,混在侍衛中的譚花撤下偽裝,露出鮮紅的皇城司鬥牛服,身姿矯健,如同一頭敏捷的獵豹跳上囚車:“皇城司聽令,穩住秩序,斬殺邪徒!”
話音剛落,街道兩旁的小販,閒漢,賣糕點的,送書信的,算卦的,說書的紛紛撤下上衣,露出黑色皇城司鬥牛服,分列兩隊,一隊衝進人群,專門奔著彌勒教徒砍殺,一隊亮出身份,維持場中秩序,驅逐圍觀市民。
皇城司在大華,尤其是在京城長安,那可是名聲在外,佛陀畢竟遠在天邊,皇城司可是真殺人,你要是敢惹事不服管教,他們從不管你是誰,少不得打罵砍殺。
兩隊人配合默契,互為犄角,快速將市民聚攏在街道兩旁的店鋪酒樓之中,此時的街道隻剩下彌勒教徒和皇城司眾人搏殺。
再看譚花,手中長劍翻飛,周身一尺內劍光閃動,靠近者無不命喪當場。譚花目光森寒,專門尋找彌勒教高手,每一招每一式都帶著淩厲的殺意,將那些企圖靠近囚車的彌勒教徒一一斬殺當下。
看得一旁的楊炯直吸冷氣,以前知道譚花厲害,沒想到這麼厲害,狠起來招招斃命,毫不拖泥帶水,此時囚車下堆滿了彌勒教徒的屍體,仿佛一座縮小版的屍身京觀,真可謂震撼。
“不慢和尚!再不出來你們的人可就都死光了!你不會看著我殺你們的聖子吧!”楊炯接過皇城司的佩刀,抵在悲無量的脖子上,高聲叫囂。
人群中的不慢和尚目光冷冽,知道不能再等,瞅準時機,猛地衝入囚車。
楊炯見正主出現,心中冷笑,佯裝害怕,翻身逃竄,腳步虛浮,顯得慌亂而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