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炯長歎一聲,戰事一日數變,現在還沒到東線大本營綏德,想太多確實有點杞人憂天了。
“將軍,前方78號邸店,兄弟們多日辛勞,能否進入補充些水米?”
王森打馬到前,臉帶恭敬之色,聲音更是誠懇非常。
楊炯騎在馬上,眉頭微微皺起,目光投向遠方,緩緩說道:“這裡距離綏德還有140裡,不日即到,補充什麼米水?你們沒米嗎?沒水嗎?”
楊炯心中深知,軍中邸店乃是中央太府寺統轄經營,主要是為了接待來往軍使和軍隊高級將領的官營客棧。
他太了解這群二世祖了,這些人一旦有機會進入邸店,恐怕就不隻是簡單地補充水米,而是存了享受裡麵的雞鴨魚肉、酒水茶點,借機改善夥食,偷奸耍滑的心思。
王森見楊炯如此說,臉上卻並未露出惱怒之色,反而是更加恭敬:“將軍,這幾日咱們麟嘉衛兢兢業業地運糧,如今真可謂人困馬乏,其中幾個軍頭時常和我抱怨路上艱辛。
卑職雖然也不讚成進入邸店歇腳,可總是繃著根弦也影響咱們士氣不是?要不卑職就安排那幾個軍頭進入?”
楊炯聽他所言,皺眉沉思。
這幾日麟嘉衛在運糧途中表現確實尚可。正如王森所言,總是處於高壓狀態下確實可能會出現紕漏,對幾個軍頭的小心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是什麼大事。況且,適當的休整也能讓士兵們在接下來的行程中更有精力,行軍速度也慢不了多少。
想到此,楊炯下令道:“全軍休整一炷香30分鐘),休整完畢再不停歇,直奔綏德大營!”
“是!”王森高聲應喏,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喜色,轉身朝麟嘉衛走去,腳步匆匆,顯然是急切地去聯係那幾個軍頭。
楊炯看著他的背影良久,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叫來毛罡,低聲道:“王森有些反常,這幾日他對我的命令從來都是陽奉陰違,若不是睚眥營兄弟監軍,我估計他早就嘩變了。如今低聲下氣地和我說話,不像是他的性格。”
毛罡皺眉,看向走進邸店的王森幾人,眼中滿是冷意,回應道:“大人的意思是這小子包藏禍心?”
“這邸店查過了嗎?”楊炯目光銳利地問道。
毛罡見楊炯問起,認真道:“卑職以為大人不會在此歇腳,隻是派了三個兄弟在周圍查看一二,並沒發現什麼異常!”
“你常年行軍,對這78號邸店了解嗎?可知店監是誰?”楊炯繼續詢問道。
毛罡思忖半晌,確定道:“應該是內侍王二,三年前我見過他一麵。”
楊炯凝眉,又問:“可與太原王家有舊?”
“這個卑職也不清楚,不過沒聽說太原王家出過內侍呀!”毛罡同樣疑惑地搖了搖頭。
就在二人思索之時,邸店內突然傳來吵嚷聲,聲音之大,如驚雷般響徹四野。
楊炯心中一緊,剛要催馬查看,就見王森帶著幾個軍頭神色慌張地衝了出來,跑到楊炯麵前高聲叫嚷:“大人!這狗娘養的店監竟然私自經營暗娼生意,被我等撞見,想要殺人滅口!”
邸店私營暗娼在大華可是死罪。
官營邸店多是迎送軍官、傳令兵,平日飲酒都有職勳限製,就是擔心軍官、傳令兵喝酒誤事,延誤了軍報。暗娼更是絕對不允許存在於邸店。軍報向來機密,若邸店酒色全有,哪還能保證軍報的安全傳遞。
想到此,楊炯也是氣憤不已,這78號邸店是東線軍報出綏德的第一個邸店,今後自己東線的軍報都要走這一條線。傳令兵更是要在此歇腳,若此處藏汙納垢,彆說送軍報了,送封普通的家信恐怕都能弄得人儘皆知。
“麟嘉衛包圍邸店,睚眥營從旁策應,隨本將進去會一會這店監!”
楊炯翻身下馬,眸光冷寒,手中緊握著長刀,大步流星地朝著邸店走去。
毛罡緊隨其後,大聲在睚眥營點將:“沈大、賈純剛、姬德龍,隨本將進入,護大人周全!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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