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炯站在米脂城下,目光中透著堅定與決絕。他望向姬德龍已然斬斷的西夏軍旗,心中不禁暗讚一聲勇武。隨即轉身,手腳並用,如靈猿般敏捷地爬向城頭。
一旁的潘簡若見他這般舉動,深知攔他不住。
隻見她嬌喝一聲,左腳如蜻蜓點水般探出,施展出六幺拳譜中的妙風步,原地旋轉三圈,手中的金花盤龍棍變棍為槍,用力一擲,那盤龍棍便如離弦之箭般飛向城牆之上。
而後,潘簡若身形如燕,躍步飛身,緊緊抓住城底下的巨箭。
隻見她開背展身,仿佛全身的力量都在這一刻凝聚,蓄力震蕩,來回三下,借著巨箭的彈性如同彈簧般激射而出。
潘簡若身在空中,轉體翻身,雙腳精準地勾住城牆正中的巨箭,繞著巨箭轉了一圈後,再次借力飛身,右手如閃電般抓住釘在最高處的箭杆,一個輕盈彈跳,躍上了米脂寨的城牆。
楊炯此時剛爬到城牆正中的巨箭。
恍惚間,一個黑影從身後如鬼魅般躍出,兩個翻身借力,便直接翻上了城牆。當他看清是潘簡若後,心中滿是佩服與驚訝。
潘簡若這姑娘也太猛了,身姿軟柔,武功高強,近8米高的城牆,借助巨箭的彈性,兩個展身就登上了城牆,你該不會是蜘蛛精轉世吧?”
楊炯來不及多想,見潘簡若已如猛虎入羊群般開始清掃城牆上的守軍。一咬牙,一個翻身躍上高處的巨箭,躲避著如雨點般密集的流矢,吭哧癟肚地爬上了牆頭。
另一邊,毛罡眼看著潘簡若三個展身就登上了米脂城牆,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將軍肚,不禁大罵了一聲:“橋道兵!去給老子把橋道兵叫來!”
身後親隨聞聲而至,大聲道:“老大,城門洞深20尺,橋道兵即使來了,一時半會恐怕也挖不通正門呀!”
“挖個屁!老子是要炸牆,讓他們過來測算,哪裡最適合埋放轟天雷!”毛罡大罵一聲,一腳踹在了親隨屁股上,催促他快去找橋道兵。
毛罡此時心急如焚,暗中思忖:“雖然我軍已經先登入城,可從米脂城內射出的箭雨看,怕不是城中還有伏兵。若是那拓跋赤辭真藏了伏兵,大人和先登入城的兄弟恐怕要出事,管不了那麼多了,先他娘的攻入城再說。”
米脂城東門,劉文典兵合一處,1萬展旗衛依靠著塹壕,如堅固的壁壘般節節阻滯著拓跋赤辭東出騎兵。
“指揮!狗娘養的拓跋赤辭瘋啦?這箭矢也太密集啦!兄弟們根本無法抵前!”一展旗衛親兵大聲喊道。
“瘋就對了!他越瘋狂就說明楊將軍正麵進展得就越順利,就越說明咱們阻擊的必要性!”劉文典高聲回應。
“可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呀!拓跋赤辭若是借著箭雨鋪就甬道,一旦越過咱們的塹壕陣地,咱們再想攔住他們的衝鋒恐怕就難啦!”
劉文典凝眉,大罵道:“箭呐?你們他娘的一人背了60支箭,是平時遊騎兵的兩倍!你彆告訴我現在已經沒有箭啦?”
親兵也是無奈,解釋道:“指揮,現在咱們箭矢不足5000支,想要組織起比西夏兵還密集的箭陣根本就不可能。”
“娘的!你個敗家子,你怎麼就不知道省著點用?”劉文典氣急,抬手就要打。
親兵一臉委屈地說道:“指揮!您可得憑良心說話啊,剛才蠻子進攻的時候,就屬您喊得最凶了。柱子,把右側突出騎兵給我乾掉。柱子,你他娘瞎眼啦,蠻子前軍都要撲上來啦!這會兒您又不認賬了!倒嫌我浪費了。”
劉文典虎目倒豎,吼道:“你小子還敢發牢騷,小心我揍你。”
罵完這親兵,劉文典咬著牙看向已經開始鋪設甬道的西夏騎兵,高聲命令:“柱子,老子現在把軍中所有箭矢都給你,你他娘務必要把我們送到前沿塹壕中!”
“指揮!你要乾嘛?”
劉文典並沒有理會柱子的問話,膽氣橫生,大聲怒吼:“兄弟們!同本將再攻一次‘青牛城’!”
“吼吼吼!”
“展旗衛聽令!騎兵下馬,手持斬馬刀,依托塹壕阻擊,給我把拓跋赤辭這老小子趕回城中!”
話音剛落,劉文典一人一馬如離弦之箭般衝向塹壕,手中斬馬刀翻飛,打偏幾隻箭矢後,勒住戰馬。
馬還未停,劉文典借著前衝之力,躍身落地前滾翻,盤身橫砍刀,直接將一個西夏騎兵的馬蹄斬斷。身後親兵緊隨而上,長槍下紮,瞬間結束了倒地西夏兵性命。
拓跋赤辭見此怒吼連連,眼看著甬道就要鋪設完畢,自己15000騎兵,一個衝鋒就能越過塹壕,隻要出去後,馬不停蹄,至少能送出去1萬騎兵。
可如今,大華騎將莫不是瘋了不成,騎兵變步兵,難道是想要做拒馬兵?
“給我繼續射!射死這群狗娘養的大華人!”拓跋赤辭高聲怒吼。
“隱蔽!隱蔽!”劉文典砍翻一西夏戰馬後高聲呼喊。
然而,人的動作哪能比箭快,遮天箭雨直奔展期衛先鋒拒馬兵而來,一時間中矢者無數,慘叫聲響徹塹壕內外。
柱子看著自己的兄弟被如此殘殺,大罵一聲:“我草你,老子的床子弩呢?給老子推上來!”
見床子弩被推上來,柱子親自測量距離,一邊測一邊罵:“老子就是嚇,也要嚇死你們這群畜生!”
語畢,柱子迅速指揮士兵推動攪盤,砰砰砰三聲巨響,三支巨箭平飛而出,直奔拓跋赤辭後方箭陣而去。
三支巨弩攜排山倒海之勢撞進西夏兵群,遇者皆人馬俱碎,血霧漫天。
“嗬!黔驢技窮!繼續放箭壓製!”拓跋赤辭冷笑出聲。
一盞茶後。
拓跋赤辭見大華軍隊死傷無數,屍體鋪滿塹壕,知道機不可失,於是大聲命令:“隨本將衝出去!”
語畢,一馬當先衝了出去,他知道時間不等人,塹壕既然沒有通道,那就用屍體去填平。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接應無定河的6萬西夏援軍。
“放箭!把所有箭都給老子放出去!”柱子高聲命令。
語畢,展旗衛的弓箭兵,弩箭齊發,西夏前軍人馬皆死。
柱子知道這是劉文典帶著展旗衛的兄弟們用命給自己爭取的發箭機會,自己絕對要抓住時機,給劉指揮爭取那一絲喘息之機。
以命換機的戰法,軍中少有。這種戰法對軍隊整體的戰鬥意誌考驗極其大。
若敵方數倍於我方箭矢,對方箭雨鋪天蓋地,己方根本無法喘息,那剩下的戰法就隻有一個,就是用先鋒敢死隊去組織騎兵,誘使敵方耗箭。
一旦敵方箭矢耗儘,不足以鋪其箭雨,那就到了我方的回合。反擊機會輪轉,我方自會後來居上。
道理雙方都懂,可真正執行起來卻難上加難,原因無他,沒人願意送死,誰都想做後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