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是桃花成精吧?”熊定中打馬來到楊炯近前,看向他身後三公主李瀠的車駕,調侃出聲。
楊炯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我倒是希望自己是個什麼精魅鬼怪,這樣也省的為此國戰發愁了。”
熊定中聞言也是沉默,隨後道:“此國戰前途難料呀。”
“現在糾結那些也沒什麼意義,熊叔叔還是想想怎麼攻打銀州吧。”
楊炯拿出地圖,仔細的看了起來。
“銀州守軍5萬,我軍也是5萬,我軍作為攻城一方,若是時間充裕還好說,直接圍也能困死銀州。可現在已經11月初,時間不站在我們這邊,銀州此戰恐怕會比永樂還要慘烈。”
“熊叔叔打算強攻銀州?”
熊定中長歎一聲:“馬一浮要我們東路軍攻下銀州後西進龍州,協助天波府楊渝包圍絞殺西夏襲擾我方糧道的騎兵,展旗衛多是騎兵,至少從戰術上看,我不能說這個決定是錯的。”
“那若是從戰略上看呢?”楊炯追問道。
“未來誰都說不準,若咱們能迅速攻下銀州,我就有把握將楊渝的神符衛解救出來,到那時兵合一處,北上經宥州鹽州,依舊能攻到靈州城下。”
楊炯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那你為何不直接從銀州出擊,攻取宥鹽二州呢?不但距離近,而且我到時候把綏德大營搬到銀州,咱們還省去了補給煩惱。”
“你聽不明白嗎?展旗衛要去救楊渝的神符衛!”熊定中恨聲道。
“你明明就不想去,明明心裡知道馬一浮這個決定是蠢笨至極,一旦我東路軍向中路靠攏,西夏必定會衝擊我東路防線。到那時,我東路軍所獲城池,能剩下幾個都難說!你明知道這種隻考慮戰術不考慮全局的決定一旦執行,勝敗全憑天意,為何還要聽那個蠢貨的命令?”楊炯逼問道。
熊定中怒吼:“我承認你的作戰計劃很有想象力,可行性也很高,可風險也極大。你有沒有想過,若你失敗,我們這些兄弟向前會被西夏兵包圍,向後就是違抗軍令的死罪,這種境地不是我展旗衛想要的!”
楊炯嗤笑:“明白了,熊定中怕死!”
“狗屁!老子打仗爭天下的時候,你小子還撒尿玩泥巴呢!”
楊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隨後道:“你是主帥,我尊重你的決定。這個分歧我們暫且先擱置,眼下我想知道我們該怎麼攻下銀州。”
熊定中撫平心境,低聲道:“西夏現在除了中路軍處於攻勢,東西兩路都在竭力收縮防線,顯然是想要幫助中路軍拖到天降大雪。這幾日我思前想後,我若是銀州守將,絕對不會貿然出城。銀州位於名堂河與無定河交界處,依山傍水,水運便利,除了強攻我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
楊炯沉默,隨後道:“我有個想法,熊叔叔給參詳參詳?”
“你說!”
楊炯展開地圖,認真道:“銀州位於兩河交界處,想要引誘其分兵唯有一道,那就是斷了西夏的後方糧道。
銀州城小,存糧有限,糧食大多是通過無定河從後方的夏州運來,銀州距離夏州180裡,騎兵全力奔馳,三天即到。
兩城之間北上是荒漠,南下是草原,中間是戈壁,隻有無定河和荒漠邊緣處可運糧,我需要5千騎兵,在兩城之間來回穿插,阻斷銀州糧道,熊叔叔隻需等銀州分兵,全力猛攻下,必能拿下銀州。”
“荒唐!我不同意,你知不知道,若銀州2萬騎兵回兵夏州,就你那5千騎兵怎麼在150裡的荒漠區內跟西夏人周旋?”熊定中大聲否定。
楊炯灑脫一笑:“熊叔叔你難道有更好的辦法?若強攻銀州,兄弟們能剩下兩萬都算天佑大華。以我的計劃,隻要將那2萬騎兵引出,熊叔叔隻要夠快夠猛的拿下銀州,那2萬騎兵就會成為孤兵。敢追我我就北上橫穿沙漠,他們能奈我何?到那時你依托銀州大本營,那2萬騎兵還不是任你處置。”
“你簡直是胡鬨,你有把握穿越沙漠嗎?你穿越過沙漠嗎?你糧草怎麼補給?穿越沙漠後你去哪?這簡直是個荒謬的計劃!我不同意!”熊定中大吼出聲,打馬就走。
楊炯沉默著收起地圖。他非常理解熊定中的處境,現在他不敢冒險。他在等,等中路馬一浮那30萬大軍衝出環州。不然他不敢貿然行動,若是馬一浮戰敗,陛下震怒之下,少不得連帶著要治熊定中一個違抗軍令之罪。
東路軍現在三戰皆勝,一旦拿下銀州,縱使國戰失敗,他熊定中和展旗衛都不會受到牽連,相反還會因為軍功而得到嘉獎。如此境況下,他選擇策應中路應該是最穩妥的選擇。
和熊定中不同,楊炯家裡一群老婆等著他娶呢。但楊炯又不能強拉著熊定中一起違抗軍令,縱使兩人都知道攻入銀州後奇襲夏州是最佳的戰略決定,可兩個人的立場不同,訴求不同,有分歧也不難理解。
楊炯知道,此時的熊定中隻想攻入銀州,至於以後國戰走向如何,他可能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這也是為什麼熊定中不同意楊炯冒險的原因。在他看來,銀州之戰已經是此國戰展旗衛的尾聲了,沒必要再冒險,更沒必要做無謂的犧牲,他現在隻需等中路馬一浮那30萬大軍首戰的結果。
若中路首戰即敗,熊定中再怎麼進取恐怕也沒了意義,他對楊炯那穿越沙漠奇襲興慶府的計劃毫無興致,在他看來簡直是譎怪之談。
行至深夜,熊定中選好營地,組織大軍原地駐紮。
楊炯在大營中巡視了一圈後來到李瀠的營帳之中。
步入營帳,入眼就是那熊熊燃燒的篝火,見她看著篝火發呆。楊炯一言不發的支起行軍鍋,給她煮起了方便麵。
“你來乾嘛?”
“看看你。”
“我有什麼好看的?”
“你第一次隨軍,我怕你不習慣。”楊炯給她披上一件毛毯後,坐在她對麵等待麵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