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眾妙是蒙的吧?她不可能這麼厲害!
在古怪的氛圍中,心聲忽然上揚,笑意淺淺蕩開:【有趣,不曾斷掉的明暗兩條姻緣線竟然糾纏在一起,這兩個男人有著同樣的血脈,他們是兄弟。】
方眾妙點觸桌麵的食指忽然頓住,眸子裡精光連閃。
心聲一句句地在空中擴散:【看看我發現了什麼。】
【糾纏在一起,一明一暗的兩條姻緣線,該不會一條屬於餘飛虎,一條屬於餘飛翰吧?】
【這女人是餘飛虎的妻子,同時還是餘飛翰的外室。】
【他們兄弟倆互相知道嗎?】
【他們不會打架嗎?】
【女人也能三夫四侍,男人也能這般大度?】
【有意思,真有意思!】
四位族老端杯子的手狠狠一顫。
餘成望忘了給茶水吹氣兒,被燙得發出一聲低呼。
一個小丫鬟拎著滿滿一壺熱茶走到方眾妙身邊,手臂剛剛抬起,手腕就被黛石死死鉗住。
害怕打斷小姐的推演,黛石點了小丫鬟的穴,令小丫鬟木頭一般站在原地。
方眾妙玩味的目光來回掃視薑雨柔和餘雙霜,最終定定地看著餘雙霜的臉。
心聲緩緩而笑,【這個七八歲的女童兄弟宮裡沒有青色細紋交錯,一片光潔,她應當是獨女。她父母宮裡的血色氣機指向高空,她的父親在很遠的地方。她福德宮和田宅宮皆是飽滿光潤,祖父身居高位,祖母大族出身。】
方眾妙靠向椅背,心聲感歎,【細節全都對上了。這個女童是餘飛翰的女兒,場中那個男童是餘飛虎的兒子。這一男一女兩個孩童原是同母異父。】
方眾妙的食指又開始輕輕點觸桌麵,收回目光看著虛空,心聲幽幽潺潺,帶著嘲弄。
【玩還是你們餘家人會玩。兄弟共妻,這是窮到娶不起媳婦了嗎?】
【立嗣子不選侯府裡正經出生的二房嫡子,竟然選一個奸生子。這事關乎全族聲譽,卻辦得這樣不光彩,真是丟人丟到了姥姥家。】
四位族老的麵色一個比一個難看,胡須沒有風也抖個不停。
餘成望捂著燙傷的嘴,眼神可怖地看向躲在場外的庶子餘飛虎。他內心還懷著一絲期望,隻盼方眾妙說的話全是一派胡言。
苗萍翠幾乎把牙齒咬碎。她怎麼覺得方眾妙越說越真?
【嗯?】心聲忽然上揚,發出疑慮。
苗萍翠連忙豎起耳朵傾聽。
方眾妙不著痕跡地掃視寧遠侯,暗暗忖道:【莫非寧遠侯不知道這個男孩是餘飛虎的奸生子?】
方眾妙偏了偏頭,在心裡輕輕笑開來。
【這就說得通了,否則寧遠侯不會大費周章把一個奸生子弄回府中當嗣子。他腦子還沒壞。】
方眾妙又偏了偏頭,漫不經心地看向苗萍翠,唇角的笑意滿是玩味。
【我的好婆婆,你知道內定嗣子的事嗎?你應該是知道的,否則你不會一眼又一眼地偷看這個男孩。你很疼愛他吧?如果你知道他是你最恨的劉姨娘的後代,你會如何呢?】
苗萍翠就在此刻咬破了自己的舌尖,血腥味彌漫在口腔,濃得像她心底的恨意。
心聲飄蕩在半空,【宴會結束之後,我得讓小石頭去這個粉衣女人家中跑一趟,找到那兩份婚書。證據在手,料理起來也就容易了。】
苗萍翠狠狠咽下口中的鮮血,朝立在自己身後的管事婆子勾勾手。婆子走過去,俯身聽她耳語,然後帶著幾個丫鬟匆匆離開。
餘成望也連忙喚來長隨,語速極快地交代。
四位族老各自叫過來一個小廝,吩咐了幾句。
餘飛虎拔腿就往院外跑,背影倉皇無比,背後的衣衫還叫冷汗打濕了一塊。
見他跑了,餘雙霜如遭雷擊。
原來方眾妙剛才所說的一切竟然是真的!弟弟餘問清真的是餘飛虎的兒子,否則餘飛虎慌什麼!他也能聽見心聲?他是回去找婚書的?
真有兩張婚書!薑雨柔你個蠢貨!你害死我了!
來不及多想,餘雙霜狠狠瞪了一眼母親,以最快的速度衝向門口。
薑雨柔伸出一隻胳膊,滿臉疑惑地喊,“霜霜,你回來,你去哪兒?”
王安貞見此情景,哪還不知道事情的真假?她也連忙派出去幾個丫鬟。
短短幾瞬,人滿為患的前院就空了大半,黛石在心裡直呼好家夥。你們餘家真是亂得沒邊兒了!既如此,她也得走一趟,幫小姐把兩張婚書拿回來。
黛石眼珠子一轉,人便消失在原地。
方眾妙隻覺身後刮過一陣風,再回頭,自家的大寶貝就不見了。她眨了眨清澈如水的眼眸,然後慢慢伸出手,戳了戳拎著水壺站在一旁的小丫鬟。
“你是木頭嗎?”她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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