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隻覺得心緒飄飄,腦袋昏昏,宛若夢中。
晌午的時候,客人終於少了一些,二人回到後院稍事休息。
餘德洪感慨道:“少夫人說這場葬禮過後,餘氏宗族便要崛起,我還以為她是開玩笑呢。”
餘飛虎瞥他一眼,想到父親和嫡母的死亡也是嫂子算計的結果,忍不住說道,“我嫂嫂從來不開玩笑。她說到就會做到。”
餘德洪燃起無限希望:“那侯府的兩個爵位?”
餘飛虎哼笑一聲,語氣狂妄:“兩個爵位必是我嫂嫂囊中之物。”
餘德洪點點頭,欣喜地笑起來。
餘飛虎忽然湊近他,低聲問道:“族長,我把我一雙兒女過繼給嫂嫂,您覺得如何?”
餘德洪:“你小子想的真美!我還想把我自己過繼給少夫人呢。”
餘飛虎:“……”
前院的熱鬨被紫竹軒的茂密竹林隔擋,喧囂漸漸變成竹葉摩擦的聲浪。
方眾妙讓史家派出兩個丫鬟給史白蕊洗澡。
史正卿下意識地拉過蕙蘭。
方眾妙掃去一眼,心聲幽幽:【這丫鬟對江舒城紅鸞星動,死心塌地。找她伺候史白蕊,隻怕史白蕊待會兒就會淹死在浴桶裡。】
史正卿拉著蕙蘭的手頓時一僵。
方眾妙搖頭道,“她不行。那邊那兩個可以。”
李天竹看見方眾妙點的是自己的大丫鬟,連忙把人派過去,然後召來一個信得過的管事婆子,低聲說了幾句話。
婆子點點頭,招呼蕙蘭陪同自己去給大小姐買一身新衣服。
蕙蘭隻能跟著走。跨過門檻的時候,她回頭看向史白蕊,神情擔憂,眼中卻閃過一絲陰冷的暗芒。
史正卿盯著她,自然沒有錯過這一瞬間的殺意。心中後怕的同時,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挫敗感和羞恥感在心中翻攪。
為何他總是識人不明?莫非他真的需要找方眾妙治治眼睛?
上一次,因為他的一通分析,長姐放鬆警惕,被江家父子毒害。這一次,他又差點把長姐送到惡人手裡。他自詡才高八鬥,在生活中卻蠢笨得好似一個稚童。
發現方眾妙正在看自己,史正卿頭一低,連忙繞到父親身後躲起來。
他真是羞於見人!
史歸林也臉頰漲紅,默默無言。
江舒城和江燁坐在椅子裡,身後各有一名侍衛把刀架在他們脖子上。他們是囚犯,正在等待史白蕊醒來後的宣判。
方眾妙對著史承業和李天竹說道:“史大人,史夫人,請過來坐。”
史承業和李天竹走到桌邊坐定。
齊修給二人斟茶。
方眾妙幽邃的目光緩緩掃過史正卿和史歸林的臉,招呼道,“你們也過來一起喝杯茶。”
二人悻悻然地走過去,坐在父母身後,低下頭。
史承業看看兩個兒子,再看看隔壁響著水聲的廂房,不由哀歎。
這些孩子本都是他的驕傲。長子才高八鬥,風流倜儻。次子精通武藝,有勇有謀。長女天真可愛,夫家顯耀。
可如今再看,這一切竟都隻是假象,實則這三個孩子不堪打磨,不懂世情,目下無塵。他們一個比一個高傲,卻都沒有支撐這份高傲的能力。
史承業想著想著便又唉聲歎氣起來。
方眾妙伸出食指輕點桌麵,徐徐說道:“史大人,史家後輩無人能頂立門楣,不正是你造就的嗎?”
史承業心弦一震,霍然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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