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了謝沐陽的病症,方眾妙把眾人引到書房隔壁的茶室,準備進一步的診治。
聽見腳步聲,餘雙霜打開書房的門,頂著兩個漆黑的眼圈,伸出腦袋往外看。從昨兒晚上到現在,她一直在查賬。
“乾娘,怎麼了?”她好奇地問。
方眾妙仔細看她一眼,吩咐道,“你歇會兒,莫要累著。我幫謝小公子治病。”
餘雙霜來了興趣,推門而出,問道:“謝沐陽什麼病?”
謝沐陽見了她甜甜地喊了一聲姐姐。
餘雙霜走上前與幾位夫人見禮,然後捏了捏謝沐陽的胖臉,笑著問:“謝小公子,你哪裡不舒服呀?你告訴我乾娘,讓我乾娘給你治。我乾娘可厲害了。”
謝沐陽年齡尚幼,還不懂事,一本正經地說道:“霜霜姐姐,我是天閹。”
……最怕空氣忽然安靜。
餘雙霜的笑容有些凝固。
曹氏想捂兒子的嘴,卻已經晚了。
她麵容蒼白,搖頭苦笑:“家裡的孩子見了他就喜歡這樣叫他。長輩訓斥的時候偶爾也會口出惡言,他聽得多了,就學會了。所幸他還不知道天閹是何意,現在倒也勉強過得。等他長大一些,懂事了,聽見彆人這樣叫他,心情會如何,我真是想都不敢想。”
曹氏低下頭抹淚,心裡的苦水一陣漫過一陣。
餘雙霜更加尷尬,連忙朝乾娘看去。
天閹這種病,乾娘應該能治吧?
方眾妙彎下腰,摸著謝沐陽的腦袋,鄭重說道:“謝小公子,你不是天閹。日後再有人這樣叫你,你一定要挺直腰杆,堂堂正正地說:我才不是天閹。明白嗎?”
謝沐陽眨著大眼睛,滿臉疑惑,但他還是乖乖地點了一下小腦袋。
方眾妙吩咐道,“霜兒,你叫他一聲天閹。”
餘雙霜:“……乾娘,你讓我欺負小孩?”
方眾妙拍著謝沐陽的腦袋,鄭重囑咐:“記住我剛才說的話了嗎?”
謝沐陽用力點頭。
方眾妙:“霜兒,叫他一聲。”
餘雙霜這才明白過來,大聲喚道,“天閹,謝小公子是個天閹!謝小公子是個小太監!”
齊修似笑非笑地瞥了乾女兒一眼。這孩子真是給幾分顏色就開染坊。
謝沐陽呆呆地眨著眼睛。
方眾妙輕輕拍他一下,他這才反應過來,挺起小胸脯大聲喊道:“我才不是天閹!你胡說!”
餘雙霜立刻閉了嘴,向著曹氏拱手作揖,滿臉討饒。曹氏連忙安慰她幾句,眼裡泛出淚光。
以往,她可不敢這樣教導兒子,隻讓兒子躲得遠遠的,捂住耳朵,不要去聽。隻因兒子真是天閹,與人吵嚷起來,那些孩子便會扒掉兒子的褲頭,加倍欺淩羞辱。
她心裡發虛,腰杆便怎麼都挺不直。可現在,她忽然有了底氣。
她問道:“方夫人,我兒子得的是什麼病?”
方眾妙推開茶室的門,邀請幾人入內,不緊不慢地說道,“他得的是隱睾之症,他不是缺了兩個腎囊,他是腎囊內藏,不曾顯露而已。”
曹氏聽得呆愣。文氏和喬氏滿臉的匪夷所思。
萬沒料到,世上竟有這樣的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