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太過代入那個場景,她的嗓音微微有些哽咽:“不會的。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人有禮義廉恥。我若那般做,既違背了法禮,也失了廉恥。我豈能汙了左相府的門楣?”
文氏陣陣發黑的眼睛終於有了一點亮光。還好還好,女兒還沒傻透。
方眾妙輕輕拊掌,愉悅地說道:“大善!你二人都是品行高潔之輩!如此,我就直說了。薛公子,我觀你麵相,你的妻兒沒死,而且他們現在離你很近,應當是找過來了。”
薛良朋好似被雷劈中,表情完全空白。
周圍的夫人們爆發出一陣喧嘩。精彩精彩!方夫人一開口,戲路就節節上走,高潮迭起!
紀念晴尖叫道:“不可能!他妻兒的墳墓我都見過!我還祭拜過!”
文氏壓住女兒的肩膀,厲聲嗬斥:“你聽方夫人說完!”
方眾妙看著薛良朋,說道:“我測字很準,我能幫薛公子把他們母子找出來。薛公子,請你寫一個字,我現在就給你算。”
薛良朋眨了眨眼,眸底層層堆積著恐懼。誰能想到方辰子的女兒竟是個有真本事的!
她看出來了!
薛良朋的手指在顫抖,久久不敢去拿方眾妙遞來的炭筆。
方眾妙興味地問道:“怎麼?莫非薛公子不想把他們找回來?你舍不得左相府這門好婚事?”
深愛亡妻的戲碼,薛良朋剛才已經連演了兩場,他怎能說不想?
他假裝激動,欣喜,半信半疑,顫顫地接過炭筆,腦子飛快轉動,寫下一個複雜的爨字。
就問你,這個字如何拆解?
文氏緊張地屏住呼吸。周圍的夫人們連瓜子都不敢嗑,唯恐發出聲音破壞這場大戲。
一雙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死死盯著方眾妙。
方眾妙掃過這個字,頓時笑了。她看向身後的黛石,吩咐道:“拿一張臨安城的輿圖來。”
黛石飛快拿來一張輿圖。
方眾妙伸出食指,點著一個方位,說道:“薛公子,這裡是寧遠侯府,你現在所在的位置。爨字中間兩個木,木為東。”
她的指尖慢慢向東移動,徐徐說道:“雙木為繁,植物生長最繁茂的時節在穀雨前後,穀雨為辰,為風,為東南。”
她的指尖移向東南方。
“爨字底為大火,大火為正南。”
她慢慢指向正南方。
“爨字頭為興的上半部,四隻手抬起一個器物,器物下架設木柴,再燒大火,這是祭祀。”
方眾妙垂眸看著自己指尖停留的範圍,輕輕往上一挪,點著一座寺廟說道:“祭祀之所並不多,很容易找。是在這裡吧,崇福寺?”
薛良朋雙目圓睜,麵如死灰。若是目光能噴火,輿圖連同方眾妙這個人,都會被他燒成灰。
他冷汗淋漓,魂飛天外。
見他如此,周圍看熱鬨的夫人們哪能不知道他心裡有鬼!這場婚事肯定另有玄機!方夫人又算準了!
活神仙!真真是活活的神仙!神乎其神啊!讚歎聲轟然炸響。
文氏站起身急喊:“快去崇福寺找人!快去!”
這就是方夫人所說的快刀斬亂麻?今兒個她真是開了眼!她還以為方夫人會合一合八字,說二人相克,也就草草了結。萬沒料到方夫人還能把薛良朋的妻兒找出來!
一個字解決所有問題!方夫人的刀子也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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