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停在一棟三進的宅子前,還沒進門就聽到裡麵的哭聲。
隻見院子中央,擺放著一口棺材,周圍都是披麻戴孝的女子以及半大孩子,時不時也有幾名涼州軍裡的熟人前來吊唁。
陳三石走進院子,默默來到火盆前燒起紙錢。
路書華、謝思述也跟著照做。
“您是陳三石陳大人吧?”
一名婦人開口,在得到默認以後領著全家人躬身行禮。
她便是於鬆的發妻宋氏。
“夫人,節哀。”
陳三石不會安慰人,隻是說道:“以後在涼州城裡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儘管派人去找我,就住在清泉巷。”
“對對對。”
謝思述跟著說道:“能辦的事情我們都會辦。”
“嗯。”
路書華也說道:“不論何時,通玄劍宗都把夫人當成座上賓。”
“謝謝幾位大人,好意我心領了。”
宋氏拿手帕擦乾眼淚:“也請幾位大人不要太過於替我家老於難過,這話奴家說出來不適合,但死在戰場上對於他來說,也、也確實算是死得其所吧。”
“嗚嗚……”
旁邊的小妾抽泣著說道:“是啊,老爺活著的時候,最大的願望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在戰場上立功,然後揚名立萬。”
“這次立下這麼大的功勞。”
“頭功是陳大人的,次功怎麼也是老爺的,也算是了卻他的一樁心願。”
“……”
“陳大人。”
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認真地問道:“我爹這次,應該能得到忠烈勇將的牌匾吧?”
“是啊,忠烈牌匾,是阿爹最大的心願了……”
年紀最小的稚童說道:“吳二狗子,就經常跟我們炫耀他家裡的牌匾!”
“……”
陳三石看著他們,一時間竟然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正常來講。
一個武將在立功的情況下戰死,昭告天下是自然的,如果是重大功勞還會追封爵位和諡號,但是於鬆職位不高不低,暫時還得不到爵位和諡號。
即便如此,按照大盛朝以往的慣例,也應先昭告天下,然後賜一塊類似於忠烈的牌匾掛在家宅門前,子嗣如果習武的話也會得到武道資源,將來境界滿足以後,能夠繼承父親的職位。
但這些,於參將都沒有。
休說是封賞,恐怕就連一塊牌匾都得不到。
就是因為所謂的抗命!
抗個什麼鳥命?!
路書華和謝思述等人,也都心生愧疚。
他們不敢再留下去,吊唁完畢後就各自離開。
陳三石開始在心裡打腹稿,琢磨著折子怎麼洗,才有可能把於參將抗命的汙名洗掉。
“晚上回家就寫。”
他離開於府後,徑直前往紅袖樓,輕車熟路地從後門上樓。
今日。
陳三石是帶著劍上樓的。
他拇指輕推,露出劍鞘下的寒芒,示意凝香不要往身上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