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安在霍朗絮絮叨叨的嘮叨過程中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比如她這具身體中毒了,還是那種必死無疑的,
還有她的父親是這個南商國的鎮國王爺,雖是冊封鎮國二字,祖宗廟堂裡記著的卻是並肩王,
她現在的這個地方是南商的邊塞大關,崇州。
南商的國土麵積不小,邊塞三州銜接兩個小國、一個大國—東離,
鎮國王便是守邊大將…
並且她這位便宜爹已經帶著手下一起找了她三年整了…
薑安在霍朗對這位鎮國王滔滔不絕的吹捧中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倒是對她這位便宜爹有點好奇了。
一旁坐著的胡晏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他們這位剛剛尋回來的大小姐小小年紀倒是聰慧,
除了最開始嫌棄霍朗太吵之外,一句話都沒有說,
倒是霍朗這個憨貨,就差把王爺的祖宗十八代都交代出去了。
“王爺…”
“奴才見過王爺…”
“嗯。”
外院傳來小廝的問安聲,
這聲音成功讓霍朗住了嘴,並且害怕到吞咽口水,
啊,和大小姐說的太投入,忘了自己是偷摸進來的了!
胡晏從椅子上站起身,拍拍青衫上不存在的褶皺,一雙狐狸眼掃過急到團團轉甚至打算翻窗跑路的憨貨,淡淡開口,說道:“跑得了和尚,還能跑得了廟…”
“恐怕咱們一進王府,就已經有人告知王爺了。”
屋外的腳步聲逐漸逼近,且不止一個人…
霍朗將自己手中的窗緩緩放下,麵色如常的站回床前,
嘩啦啦一聲,是鎧甲撞擊青磚,
屋門被打開,一隻靴子隨著主人的步伐踏進,
霍朗非常從心的單膝著地,一隻手還不忘指向一旁站著的狐狸,
他在狐狸我就知道的目光下,一張黑臉硬是擠出一副泫然若泣的表情,
“王爺,是軍師硬拉著我來的,”
“我都拒絕了…”
床上抱著被角坐著的薑安原本盯著門口的目光噌的亮了,看著霍朗跪下的背影,心中感歎,
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
真是好大一出戲,
愛看愛看!
吱呀一聲,是屋門重新關上的聲音,
“胡晏若是能拉動你,本王就不用月月從賬上支出銀兩購買珍奇藥材了…”
男人聲線冷冽,音色低沉,明明是一句散漫的玩笑話,其中的威壓卻讓人心中發緊,
霍朗哪裡敢反駁,隻能把頭埋得更低,
此刻大大的身板跪在那裡更顯得可憐的緊。
“起來吧。”
“是!”
索性來人並沒有打算深究到底,隻是向著床上坐著的孩子步步逼近,
胡晏向薑寂臣行了一禮,便和站起身的霍朗一同退出內室。
床上坐著的薑安大大方方讓薑寂臣打量,心中默念:我就是個娃娃,就是個隻會阿巴阿巴的小娃娃,
不得不說,她這位便宜爹長得是俊啊!
許是在府上無事的緣故,薑寂臣著一身寬袍,腰間扣著的腰帶有些鬆,黑色玄衣上金線蹙繡出雲紋,腰帶上墜著一塊羊脂白玉,樣式上是文人經常用來代表雅致的竹子,
莫名的,她覺得這塊玉不配這位王爺的氣質…
鎮國王薑寂臣,在霍朗提供給她的信息中,這位王爺十四歲駐紮邊疆,邊塞的烈日也沒讓他黑成霍朗那樣,煤炭似的,反倒膚白如玉,怕是女子都要遜色幾分,
深黑色的長發,身材挺秀高碩,寬袍襯著他慵懶散漫,一身威壓卻是藏也藏不住,
如果不看他的眼睛,便是稱得上傾國傾城了。
可就是這樣好的皮相,卻生了一雙陰翳的眸子,他看著你時恍若暗中準備發起攻擊的狼,壓迫感十足,
身上那種常年戰場上拚殺滋養的戾氣讓人忽視這位鎮國王的容貌…
她在看他,薑寂臣也在看這個小家夥,眸子裡的情緒明明滅滅,最終又歸於一片死寂,
內室裡,一大一小就這麼麵對麵無聲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