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垂眸瞧著自己手上的豆蔻,並未抬頭。
在她心中,不過就是個被薑寂臣嬌慣長大的小丫頭,目中無人又太過放肆了些。
想她在宮中那些年,這樣年輕氣盛的公子、小姐不知見了多少,最後的這些人不還是會被這京都中各種手段治的服服帖帖。
一個小姑娘,又會有什麼不同…
殿中靜了一瞬,隻餘燭火跳動的聲音。
“薑安見過太妃。”
小姑娘麵上笑容不變,利落行禮。
她身後隨行的釀釀詫異,她還以為小姐不會這般乖順聽話。
薑安在這件事情上並不含糊,她爹同太妃關係再不好,卻也是親生母子,養恩沒有,生恩還在。
行個禮而已,倒也刮不去她一層肉。
“大小姐,錯了!”
太妃身側的嬤嬤說道。
錯了?
娘娘抬眸,就瞧見殿中站定的小姑娘正躬身向自己行了個軍中禮儀。
這小丫頭一身流光赤錦,動作毫不拖泥帶水,倒還真有幾分颯爽在。
這軍中禮儀,恐怕也是跟著她那二兒子入軍營所學…
“女子之身,行的禮不倫不類,說出去豈不叫京中望族笑話!”
太妃的話依舊平靜如水,隻不過就是…刻薄了些。
薑安直起身來,眨巴著圓乎乎的眸子,一臉真誠道:“京中望族不識我,我也不識他們,要丟也是丟您太妃娘娘的臉,我怕個什麼~”
“嘶~”
門外守著的正律真恨自己生了雙耳朵啊!
“放肆!”
戴著護甲的手拍在小幾上,太妃娘娘也總算舍得直起身來。
她與薑安四目相對,神情卻突然凝滯。
眼前的小姑娘生得很漂亮,再過幾年的時間名冠京都…名冠南商都是綽綽有餘。
最重要的是她那熟悉的眉眼…
讓太妃想起了自己的兒子。
她身子一動,宮裝衣擺滑落青磚石上。
是情急之下、也是一瞬間的緊張…
“像…”
太妃低聲喃喃。
“嬤嬤,你快看她!”
她常年養尊處優,指甲養的極好,此時用了力氣抓住身側嬤嬤的手腕,扣得人生疼。
“娘娘…”
嬤嬤安撫的輕拍太妃手背,細聲回道:“王爺與雍王是親兄弟,這孩子相像些也是正常。”
“娘娘您可要寬心啊!”
太妃娘娘眼中的光暗下一半,卻又不死心般問薑安,“本宮問你,生辰八字幾何,母親何人,家住何處?”
雍王?
薑安被她搞得一頭霧水。
她回眸去看身側釀釀,後者也隻是搖搖頭。
方才那老嬤嬤說‘雍王和王爺是親兄弟’?
“太妃口中的雍王是我爹地兄長?”
“本宮在問你話!”
太妃厲喝一聲,那張保養得當的臉此刻也有些猙獰。
她這氣勢逼人,已然將殿中侍奉的侍女嚇得跪倒在地。
可薑安卻是不懼的…
她圓眸微眯,嗆聲道:“娘娘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回答娘娘一個,這樣很公平!”
真是…放肆!
太妃大怒,似是還想說什麼…
卻不曾想薑安隻是淡定尋了把椅子坐好。
畢竟也站累了。
“娘娘可想清楚,方才寺門口你可是試過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