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落到陸泱泱身上,十分複雜。
陸泱泱直接無視掉他們,跟著惠嬤嬤進了內室。
穿過外間,再繞過一疊的屏風,才是蘭氏日常歇息的地方,此時裡麵坐著個須發皆白的老者,還有個在一旁守候的年輕男子,許是為了避嫌,蘭氏並未躺在床上,而是墊著軟枕,靠在了窗邊的小榻上。
那老者正在為她診脈。
陸泱泱打量著那位老者,想來這就是宮中太醫院的院正了。
陸泱泱跟在惠嬤嬤身邊,靜靜地等了一會兒,院正才收回手,又仔仔細細的查看了蘭氏的眼睛以及口舌等處。
“夫人從前便有虧損,體虛的毛病,如今傷了根本,怕是有礙壽數,老夫開幾貼藥,夫人按時服用,需要慢慢調理,才能有些好轉,切記煎藥的火候,萬不可出差錯。”
院正斟酌著說完,招呼在旁守候的弟子,鋪開筆墨開始寫藥方。
寫完之後,他將藥方遞給惠嬤嬤,叮囑道:“煎藥之事不可操之過急,失之毫厘謬以千裡,最是影響藥效。”
“謹聽大人教誨。”惠嬤嬤急忙千恩萬謝的接過。
院正又朝弟子伸出手,“拿盒固元丹來。”
那弟子打開藥箱,從中找出一盒藥,遞給院正。
院正將盒子遞給惠嬤嬤:“這是培元固本的藥丸,一日一粒,體虛之症要慢慢調,夫人的身體,若是調理的得當,還是能慢慢好起來的。”
惠嬤嬤萬分驚喜,又是一番感謝。
就連躺在病榻上,一臉懨懨的蘭氏聽到這話,都多了幾分精神,她虛弱的衝著陸泱泱招招手,陸泱泱走了過去。
蘭氏抓住陸泱泱的手,同院正說道:“大人,這便是你提起的那位陸姑娘,也略懂些醫術,連殿下都召她去看過診,若能得您指點幾句,也是她的造化。”
陸泱泱有些驚訝的看了眼蘭氏,她還以為蘭氏喊她進來,是說她的病情的,卻不想是要把她引薦給太醫院的院正。
院正打量著陸泱泱,“老夫聽路太醫說,你不止針灸頗有一套心得,還懂得接骨續筋之術,可是學過?師從何處?”
“也不算刻意學過,我幼時認識一獵戶,懂些接骨續筋之術,我閒來無事便常常研究,慢慢摸索出來的,熟能生巧罷了。至於針灸,是跟一個開藥堂的老大夫學的,也學了一點簡單的診脈跟藥方,治個常見的風寒發熱什麼的,再多的便不會了。”
陸泱泱摸不準這院正的意思,總之是不能把姑姑給暴露了。
聽她這麼說,院正倒是十分的吃驚:“若是靠自己便有此成就,那當真是少年天才了!老夫對此道也略有涉獵,但並不精通,很想有機會能與姑娘討教一二。因此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姑娘能夠考慮,老夫即將致仕,有意收姑娘做個關門弟子,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他這話一出,不止蘭氏跟陸泱泱驚了,就連他身後跟著的那位年輕男子都震驚不已,“師父?”
院正卻是微笑著看著陸泱泱,等著她的答案。
陸泱泱有些懵,這到底什麼情況?
怎麼好好的給蘭氏看病,卻提到要收她為徒了?是聽到了她的名聲,對她產生好奇了,還是得知了她給太子針灸的事情?又或者說,是懷疑她背後有人?
陸泱泱平時想的不多,但這會兒卻感覺開竅了一樣,腦子裡一瞬間閃過諸多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