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著陸泱泱那無聲的詢問,丫鬟嚇得雙腿發軟,終是受不住,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不知道是被屋子裡的情景給嚇得,還是意識到了什麼之後被自己給嚇得。
此時客房門外的連廊之上一片喧鬨,倒是沒人注意到這個丫鬟的惶恐。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原本在客院中招待賓客的承恩公夫人,也就是今日壽宴的主人也在此時匆匆趕了過來。
“諸位,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承恩公府為此深表歉意,還請大家先移步宴廳,這裡有應大人在,必會將事情查清楚。”承恩公夫人看著屋中的情景,也是震的不輕,但還是穩住了,先同圍觀的賓客們道歉,再提出讓他們去彆處等。
眾人麵麵相覷,但是此時圍在這裡也不是辦法,便聽從承恩公夫人的話,準備散開。
承恩公夫人稍稍鬆了口氣,轉身對應循說道:“應大人,此事承恩公府便拖由大人調查了,世子待會兒會過來,大人有何需要,請儘管吩咐。”
承恩公府有太後撐腰,但承恩公蘇老爺是個隻管鬥雞走狗,養蛐蛐包戲子的紈絝子弟,甭管是家裡的事還是朝中的事兒,一概不過問。
至於他的兒子,蘇世子,是個隻喜歡美食聽書的,沒有承恩公那麼荒唐,也好不到哪兒去。
唯一的孫子蘇逢曲更是京中紈絝子弟的翹楚。
一家子都指望不上。
唯一靠譜穩得住的,隻有承恩公夫人薑氏。
應循身為大理寺少卿,京中尋常案子都由京兆尹負責,本不在他的職責範圍,但是在他眼皮底子下發生的命案,他又恰好趕上,加上此案看似簡單,但實則牽扯甚大,若是不謹慎處理,怕是十分麻煩。
就算到了京兆尹,恐怕也會因為難以決斷上交大理寺處理。
因此應循也沒有推脫,拱手衝著承恩公夫人薑氏說道:“夫人放心,下官定會將事情查清楚。”
然後將自己的令牌遞給小廝:“跑一趟大理寺,叫人過來先將涉案人員帶回去。”
“你要帶走我女兒?她都這樣了,你還要帶她去大理寺?你想乾什麼?你想乾什麼!”原本撲在女兒身邊快要哭厥過的馮家三少夫人陳氏猛地抬頭,目光如利劍般狠狠地盯著應循。
應循隻得如實說道:“夫人,馮姑娘的死尚有疑點,需要帶回去調查。”
“疑點,有什麼疑點?我告訴你,我不管你怎麼查,出現在這屋子裡的人,一個都跑不掉,就算鬨到陛下那裡,我也要凶手為我女兒償命!”馮家三少夫人淒厲的喊道。
“你們不能將我兒子帶走,應大人,你看到了,我兒子他腿傷成這樣,險些廢了,怎麼可能跟他有關!”承恩公世子夫人聽到要把人帶回大理寺,也慌了。
剛剛她隻顧著查看兒子是否有恙,沒有反應過來,如今陡然回神,這馮姑娘一看就是被人下藥玩弄至死,若是蘇逢曲好好的,她大概也要心虛幾分,可蘇逢曲的腿傷成這樣,這筆賬,怎麼能算到蘇逢曲頭上!絕不可能!
“這裡是承恩公府,你兒子人就在這裡,不是他還能是誰!你們承恩公府簡直欺人太甚!來人!帶上姑娘,我們走!我姑娘雲英未嫁,我決不允許她在死後還遭受侮辱!”馮家三少夫人氣的渾身發抖,雙目猩紅。
馮家的丫鬟聽到呼喊,趕緊走了過來,低聲對馮家三少夫人說道:“夫人放心,二夫人已經去請幾位爺過來了。”
聽到這個,馮家三少夫人一下子底氣足了起來,跪坐在地上,張開胳膊將死去的女兒擋住:“今天你們誰都休息碰我兒一下!”
事情陡然出現這樣的變故,原本準備帶著圍觀的人離開的承恩公夫人也隻得留下,看向三殿下求助。
三殿下對著馮家三少夫人說道:“三少夫人,此事卻有疑點,總不能讓馮姑娘含冤而死,還請夫人配合,讓大理寺將此事查清楚。”
“她說的也沒錯啊,我過來的時候就是看見蘇逢曲跟馮清瑤這副模樣了啊,還有什麼疑點啊,反正沒我的事兒了吧,那我走了。”梨端縣主急忙喊道。
“縣主且慢,蘇公子腿受了傷,所以並不能斷定此事是蘇公子所為,所以還需要縣主留下,一同前往大理寺。”應循擋住她,麵無表情的說道。
梨端縣主氣的叉腰:“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難不成還是我乾的?我乾她需要廢這麼大勁嗎?你憑什麼不讓我走,還去大理寺?我才不去!”
“馮姑娘是怎麼死的,需要驗屍方能知曉,在此之前,不止是出現在凶案現場的人有嫌疑,是今日整個承恩公府的賓客,都有嫌疑,包括本官。”應循轉身衝著馮家三少夫人說道:“夫人,若想還馮姑娘一個公道,及時找出凶手,還請夫人配合。”
“驗屍?你要驗我女兒的屍!你做夢!”馮家三少夫人如同瘋了一樣,若非旁邊的丫鬟扶著她,她都要衝上去撕咬應循了。
“太子殿下到,馮尚書到,承恩公府世子到!”一道喊聲傳來,眾人齊齊震驚的看向連廊外。
裴寂推著太子殿下,身旁跟著頭發花白的馮尚書,以及一臉凝重的蘇世子。
眾人急忙讓開道路。
“父親,父親,你要為瑤娘做主啊!她今年剛剛要及笄,還沒有來得及說人家,她,她就這麼被人給糟蹋了……”馮家三少夫人看到馮尚書,跪在地上就痛哭了起來。
“我同殿下在議事,聽到下人傳話,便一同趕了過來,你且先冷靜一下,有我在,定不會讓瑤娘白死!”馮尚書看著狼狽慘死的孫女,輕閉了下眼睛,安慰了馮家三少夫人兩句。
然後看向應循:“應大人,還請如實相告,發生了何事?”
“回稟殿下,馮大人,下官今日受邀來承恩公府參加壽宴,大概午時一刻,接到消息,出了命案,即刻趕過來,用了不到半刻鐘,進來時馮姑娘已經慘死,現場至今沒有動過,在場的隻有蘇公子,馮姑娘,梨端縣主跟盛二公子,除了報信的丫鬟,並未發現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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