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有什麼,誰一開始就會帶孩子?”她對著二夫人身後的李嬤嬤展顏一笑,“夫人要是不放心兒媳,就心疼心疼兒媳,讓李嬤嬤過去幫我兩天,李嬤嬤是照顧過二爺和三妹的老人,定能帶好煊哥。”
李嬤嬤想起前幾天挨的巴掌,臉皮瞬間就覺得火辣辣的疼。
不止臉疼,麵子也丟的一乾二淨。
她也是在府裡伺候了二十多年的老人了,說被打就被打,二少夫人還振振有詞的說她沒規矩!
夫人怒氣衝衝的替她去問罪,卻連累了三小姐被打,回來後還埋怨了她一頓。
這幾天,她在二夫人麵前大氣都不敢出,遇到三小姐更是躲著走,生怕又勾起三小姐的憤恨。
要是再去二少夫人麵前,指不定被作踐成什麼樣呢!
再怎麼有臉麵,說到底自己也隻是賣身的奴婢,挨了主子的打罵也沒處說理去。
因此也不等二夫人說話,她先擺手拒絕:“二少夫人太看得起老奴了,老奴年紀大眼花耳聾的,可不敢耽誤了小少爺。”
孟若華似笑非笑地點點頭,認同道:“是年紀大了。”
她語氣輕柔,但這句話聽起來卻十分的刺耳。
李嬤嬤麵色一僵,她急著推辭卻沒想到又被捉住了言語間的漏洞,她微微傾身探查著二夫人的神情,萬不能因為這句話就把自己打發出去!
二夫人嫌棄的瞟了她一眼,果真是年紀大了,說話辦事一點都不周全!
不過在她的榮喜院,還輪不到孟氏指手畫腳!
她用銳利的眼風刮在孟若華的身上,帶著十二分的威嚴喝道:“孟氏,你休想帶走煊哥!我是讓你早日給辰哥生個嫡子,不是讓你養煊哥!”
呦呦呦,生個嫡子?
孟若華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放心,你以後會有嫡子的。
但不是我生的!
嗯,也有可能不是宋辰安的!
她的目光瞟向二夫人濕了一大片的衣裙,提醒道:“夫人還是先去換衣服吧,雖說小孩子的尿乾淨,可總歸有種味道,待的時間長了好幾天都洗不掉。”
想當初,煊哥也曾尿到她身上,二夫人也說小孩子的尿乾淨,還嫌棄她大驚小怪。
二夫人一頓,立刻便感覺到腿間濕漉漉涼津津的,一股刺鼻的尿騷味也在鼻端飄蕩,她輕輕一動,濕冷的衣服貼在皮肉上,引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行了,沒事回去吧!”
看到你就生氣!
孟若華優雅起身,隨手拂去衣裙上的褶皺,笑意盈盈的走了出去。
年紀也不小了,動不動就生氣可不利於保養!
青楓院。
孟若華斜倚在矮榻上,拿著新話本看的津津有味。
掌燈時分,宋辰安帶著一身暮色走了進來。
孟若華懶的起身,眼睛也不離話本,隻口中閒閒地問:“從哪裡來的?”
珍珠正服侍著宋辰安換了外袍,他聽到問話,特意看了看屋外昏暗的天光,“剛下衙!”
哦,是他下衙回家的時間。
珍珠手腳輕快的將外袍搭好,揚起柔美的臉龐,巧笑嫣然的問:“二爺可在這兒用飯?我一並取來。”
“嗯。”
宋辰安走到孟若華身邊,斜著眼看桌子上的書,待看清書名後,眉頭便皺了起來,“少看些話本,裡麵寫的汙言穢語沒個道理倫常。”
孟若華嘴角噙著一絲清冷的笑,脆生生的問:“二爺也看過?要不怎麼知道裡麵寫了什麼。”
宋辰安看著她明明在笑,可卻有一股冷意迎麵襲來。
“咳。”他清了清嗓子,穩住了心神:“沒看過,多少聖賢書都看不過來,哪有時間看那個。”
“是,二爺應當讀聖賢書,行聖賢事。”
可惜,聖賢書讀了不少,最後還不是做了沒良心的事!
宋辰安聽她話裡有話,想了一刻也沒想明白自己哪裡得罪她了。
就算前天她言語衝撞母親,自己還不是把母親勸走了?就連責罰都讓她免了,還不知足嗎?
要不是剛才母親絮絮叨叨的讓他早日生個嫡子,他才不來青楓院呢!
此時一看孟若華對他沒有絲毫上心的樣子,他都恨不得立時拂袖而去。
想他堂堂宋府二爺,二十一歲的年輕進士,無影樓評選的十大賢德公子之一,竟娶了個隻會看話本子的無知婦人!
想到此處,宋辰安越發的嫌棄起來,眉頭緊皺如亂麻般紛雜,“收起你這些話本子,得空了也讀讀詩詞,最不濟也練練字。”
“也?”孟若華垂眸遮住眼中冷意,“這是想起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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