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若華不知身後的事,上了車就準備回府了。
在車上玲瓏小聲回稟:“已經告訴那個李霖了,十日後會到竹裡茶舍。”
宋府,青楓院,玉葉滿是懊悔的跪在了她麵前。
“三小姐非要闖進來,我攔了沒攔住,讓她拿走了一個金鑲玉芙蓉纏枝鐲子和一隻金蝶簪。”
“她打你了?”
玉葉捂住右臉上那個清晰的五指印,“是,奴婢攔三小姐的時候被打了一巴掌。”
就這麼喜歡首飾嗎?宋恬之前就經常私自翻她的首飾盒,看到喜歡的就拿走。孟若華不以為意,反正都是自家人,誰戴不是戴?
現在嘛,那肯定是一點都不能便宜宋家人!
秋意漸濃,微涼的西風吹著黃葉,飄飄蕩蕩鋪灑了一地。
她上前拉起玉葉,細細查看著她的臉,隻見五個手指印鮮紅一片,半張臉都腫了起來,“三小姐就這脾氣,不怪你。”囑咐玉葉回房上藥休息,待臉消了腫再來。
她麵色平靜地換了衣服,帶著個小丫頭就去榮喜院了。
二夫人逗弄著煊哥,隻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口中閒閒的說:“一出去就是一天,知道的是回娘家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去哪了?”
夕陽墜落西山,縷縷霞光從門口斜照進來,將孟若華籠了進去。
她悠然自若的理好衣角,嘴角噙著一抹溫和的笑,“夫人不是知道嗎?我記得早上派了人來,夫人忘記了?不應該啊,夫人不過才四十多歲,怎麼就糊塗不記事了!”
是嫁到你宋家,又不是賣身到你宋家,出門還得大張旗鼓的報給每一個人嗎?
二夫人頓時氣的頭腦發暈,誰四十多歲,她今年才三十九!
瞧瞧,誰家媳婦張口閉口說婆母糊塗?果然是粗魯武將之女,絲毫不懂禮數!
她怒視著孟若華,卻發現對方眼中毫無膽怯之意。
二夫人深感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戰,心中怒氣突突上漲,最近孟若華的所作所為所言所語實在讓她怒不可遏,隻想著狠狠收拾她一番才能出了這口惡氣!
眼風一轉,她心中便有了對策,“誰家媳婦不好好在家待著,隨隨便便就出門去?”
孟若華故作驚訝的打量著二夫人,眼神直白的隻差把‘糊塗’二字寫在臉上了,“哎呦,夫人果真是年紀大了記性不好,我沒有隨便出門,早上稟告過母親的。我記得說當時吉祥在場的。”她看向吉祥,問:“吉祥你說,我有沒有派人來?”
“孟氏!”二夫人怒喝一聲,嚇的懷裡的煊哥“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顧不上教訓孟若華,二夫人忙低頭哄寶貝孫子:“煊哥不哭。”話音未落,雙腿間就感到一股溫熱蔓延開來。
煊哥年紀小,正是控製不住屎尿的年紀,被二夫人一喝,竟嚇得尿了褲子。
他人雖小,可嗓門卻大,此時張著粉嫩的嘴“哇哇”大哭,使得二夫人不自覺的將身體後傾,企圖躲開這直衝天靈蓋的哭聲。
旁邊奶娘見狀忙上去抱走煊哥,低著頭輕聲哄著,半眼都不敢亂瞟。孩子尿到主子身上,刻薄些的人家是會怪罪奶娘伺候不周的。
吉祥、如意拿著手帕急忙擦拭,擦得兩個手帕子濕津津的,才被二夫人嫌棄的推開了,她對著奶娘厲聲罵道:“楞著乾嘛,還不帶著孩子下去換衣服?讓他穿著濕衣服著了涼我唯你是問!”
孟若華低著頭看自己的手指,保養的極好的指甲粉嫩圓潤,泛出健康的光澤。
“還有你,進門三年自己沒動靜不說,也不知道幫著照顧孩子?他不是你的孩子?不叫你母親?”
孟若華從容不迫的抬起頭,慢慢調整著臉上的表情,最後定格在驚詫上:“夫人想讓我教養煊哥嗎?”她欣慰地唏噓一聲,仿佛等這一天好久了,忙不迭的說道:“明天我就把煊哥接到青楓院,以後定會好好教養他。”
二夫人一噎,什麼時候說讓你接到青楓院教養了?
“你生過孩子嗎?你會養嗎?”她字字句句往孟若華心頭紮,好像孟若華不痛快了,她就會有好心情似的。
前世也是這樣,動不動就罵孟若華不能生孩子,她默默忍受著,最後生出滿心愧疚,是自己導致宋家沒有嫡子。她以為是自己身子不良,不易受孕,苦湯藥喝了一碗又一碗。直到臨死前才知道,竟是宋辰安命人在她的飯食裡摻了紅花,如此天長日久的食用,她就再也不能懷孕。
她閉目掩藏住眼中的憤恨,長吸一口氣調整情緒。
好在一切都來得及,宋辰安還沒有動手。
而她,再也不會因為這樣的話而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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