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打定了要把管家之事交出去,才不管她有什麼理由,自顧自地說道:“既然你沒什麼事了,明天開始你便接著管家吧。”她歇了一口氣,擔心孟若華推辭,連忙又道:“你也進門三年了,不學著管家難道要我管一輩子?這宋家早晚都要交給你的。”
喂喂喂!什麼沒事了?我不是說不太好嗎?年紀不大耳朵就不好了?
而且宋家早早晚晚都不會是我的!
想來是賬上沒多少錢了,又算計著讓她拿嫁妝補貼。再過半個月便是煜哥的滿月宴,少不得還得大辦一場,而且由她來辦,或好或差都得惹得呂姨娘抱怨。
前幾天她懶的管家就借口身子不適推給了二夫人,但是她也知道拖不了幾天,二夫人可是天天都惦記著怎麼從她手裡扣出點錢來的!
孟若華心思通透,笑吟吟的說道:“夫人管家多年,處理起來得心應手的。要是交給我,笨手笨腳的料理不清,反倒叫人看笑話。”
二夫人今天倒是心平氣和許多,聽著孟若華推脫的話竟然沒生氣,還十分親昵的笑罵道:“你又不是沒管過?之前管家也有兩年了,從沒出過錯,即便出了錯,也是自家的事,改過來就是了。”
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把管家事交出去,一則是賬上確實沒多少錢了,二則是她不耐煩管家,雜七雜八的事一大堆,怪煩的。
“怎麼沒錯過?是夫人不和我計較,要真計較起來,我那些笑話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孟若華這般說著,話裡的真實性卻無人計較。
二夫人眼角的細紋慢慢浮現出來,長年下撇著的嘴角也彎了起來,“都是自家事自家人,錯了改過來就是了。”
婆媳兩人一改往日針鋒相對的模樣,笑容滿麵的說著彼此的恭維話,這場麵不禁讓屋內伺候的丫鬟們麵麵相覷,有那心思清明的,則悄悄低下了頭,遮住眼中的懼意。
孟若華心中一陣惡寒,她怎麼變得如此虛偽了?
想及此處,她藏在衣袖裡的指尖狠狠抵住手掌,直到傳來尖銳的疼痛。
為了惡心彆人先惡心自己?
還是不要了,即便是為了複仇,她也要暢快的複仇!
她收斂起臉上的假笑,乾脆的應下了,“既然夫人這麼說了,我少不得要接下。要是我做錯了,夫人可不許重罰我。”
“看看。”二夫人指著孟若華對吉祥、如意笑道:“還說自己笨手笨腳的,我看再沒有比你們二少夫人聰明的了,先說下不許罰她,以後真要出了錯,我也隻能不吭聲的認了!”
吉祥、如意笑著附和:“二少夫人是能乾的,能出什麼錯,二少夫人不嫌我們做下人的拙笨就行。”
呦呦呦!果然好話誰都愛聽!
二夫人一錘定音,“那行,明天就交給你了。”
“夫人都這麼說了,我就厚著臉皮接下了。”
孟若華眼中閃過隱晦暗光,看著二夫人臉上剛露出輕鬆之色,趁著時機說道:“隻是府中的老人仗著伺候了多年,欺負我年輕麵嫩,既然夫人要交給我管,我就是舍了臉皮也要將事情管好,要是哪個老媽媽犯到我頭上,我可要按例處罰的。”
二夫人知道那麼老貨心眼多會鑽研,平日裡慣會偷懶耍滑,又不好處罰。罰的重了要說主家不仁慈苛待下人,罰的輕了不痛不癢的。
聽得孟若華如此說,倒願意讓她整治一番,也好好約束一下規矩,忙讚同道:“該罰的就罰,哪家主子還得看下人臉色?有不服氣的讓她們來找我!”
孟若華巧笑嫣然,她的目光悠悠飄到二夫人身後的李嬤嬤身上,“有夫人這句話我就安心多了。”
李嬤嬤被看的渾身不自在,一時又浮現了她被打的畫麵,臉皮不自覺地就紅辣了起來。
不會要拿她開刀吧?
她低頭避開孟若華的目光,心中思忖著自己最近也沒得罪二少夫人呀!
管家的事早晚都會落在孟若華頭上,要是她不做點什麼,二夫人就會一直惦記著她的嫁妝。
當初成婚時,她的嫁妝在京中貴女中隻能算中等,可宋家已不複往日繁榮,宋父宋昌隻是五品的光祿寺少卿,宋辰安是從八品的翰林院典簿,都是清水衙門,每月的俸祿都不夠他們花銷。
而且每年鋪子田莊的收益都要分出一半送到雲州給大房生活,用大伯母的話就是,在外地沒有置田置產,吃糧吃米都要采買,實在花的多。
二夫人不情願,可攔不住宋昌同意了,隻好眼巴巴的看著大批的銀錢送到雲州,每年都看得她心口疼。
閒聊幾句,二夫人就讓如意將賬簿搬了出來,當場交了鑰匙與對牌。
孟若華帶著賬簿回了青楓院,翻開一看,賬本上隻剩九十八兩了!
連一旬都撐不過去!
既然讓我管家,放心,我定能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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