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宴會很順利,既沒有人落水,也沒有人走錯院子,更沒有發生不該發生的事情。
眾人吃過午膳,又去了戲樓看戲。王家的戲樓分為東西兩側,東邊坐著男客,西邊坐著女客。
孟若華自小不愛看戲,隻覺得咿咿呀呀的吵得腦仁子生疼。這出戲剛開唱,她趁無人注意便偷偷溜出來透氣,也讓耳根子清淨清淨。
走到園中的梅林下,她仰著頭看那光禿禿的枝丫,文人墨客讚賞其不懼嚴寒的風骨,作畫的時候更是要畫出梅樹枝丫的傲然之姿,可她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與其他樹杈有什麼不同。
玲瓏將披風搭在她的肩頭,已是下午時分,氣溫有些低了。
“咳!”
突如其來的輕咳聲打斷了孟若華的思緒,她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隻見一身穿深藍錦緞長袍的男子立於路邊。
“於家大哥,你也來了?”孟若華笑著問道。
他們錦衣衛來參加宴會,怕是會擾的眾人心都不安吧。
“有時間就過來了。”
男子正是於宴,他亦收到了帖子。本不想來的,但聽說孟若華帶著宋府的人來了。
於宴隨意掃了一眼,隻見她今天穿了一件淺青色撒花金線滾邊緞麵大褂子,下著青灰暗雲紋百褶裙,如墨長發梳成螺髻,髻邊插了一對累絲嵌珠仙鶴紋珠花,上麵又插了一支串珠流蘇如意簪,耳上一對翡翠耳墜流光溢彩。
“你與以前大不相同,沉穩了許多。”
孟若華頭微微一側,眼中滿是疑問,忽而展顏一笑,“你與以前同樣沉穩。”
兩人相視一笑,衝淡了些多年未見的生疏感。
於宴望著西邊漸落的太陽,沉聲說道:“你若有什麼困難,儘管去翠縷樓找我。”
他知道她派人去了西北收皮子,可她從沒做過生意,隻想著把皮子收來,一直也沒有找銷路,那收回來了怎麼辦?況且他們去的時間也不對,等他們回來都進臘月了,再為了找銷路耽誤幾天,富貴人家新年的衣服早就做完了,還賣給誰?
於宴不禁為她心急,又不知她為什麼要派人去收皮子,孟將軍不是一向不讓族人做生意嗎?
擔心她是出了什麼事要用錢,派人查了半天,也隻查出宋府奪了她的管家權,後來又帶著宋家三小姐出來買首飾,看著也不像缺錢的樣子。
當著她的麵又不好細問,畢竟兩人沒有任何關係。
“謝謝於家大哥!”孟若華笑盈盈的說道。
於宴的手緊緊握住,直到關節泛白手心刺痛才放開。
她恪守規矩,在宋府受了欺辱也不肯找娘家幫忙,更不可能找他幫忙了。
旁邊有下人端著茶水點心經過,兩人便止住了話頭。
孟若華寒暄道:“你這是要走,還是要去看戲?”
“要走了!”於宴答道,他本來就是想見孟若華一麵,既然見到了就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孟若華點點頭,“那於家大哥路上小心。”
兩人說話的時候相隔兩三米遠,任誰看上去都隻是簡單的寒暄,可這一幕落在宋辰安眼中,卻變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