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安國公不給,她隻要一紙家書傳到鎮國公府,小小安國公就連立足之地也彆想有。
歸還嫁妝?
徐姨娘如臨大敵,目光找尋到安國公,兩人對上眼。
當年鎮國公嫡女下嫁安府帶了十裡的嫁妝入門,高調得東梁上下人儘皆知。
眼底裡的慌亂藏也藏不住。
徐姨娘整日揮霍無度,安國公更是嗜賭如命,如今這嫁妝怕是隻剩下一半。
萬貫的家財也經不起這般霍霍。
“晴雪,你當真不要我這父親了?”安國公企圖用最後的親情牌讓安晴雪心軟。
她向來都是個和善心軟的人不是嗎?
小時若是爹爹有個頭疼腦熱,她便守在床前候著,第二日連學堂也不去。
“父親?”安晴雪總算正眼回看安國公。
手捏成拳頭,指甲深深嵌進肉裡。
身再疼,哪有心疼!
“哈哈哈哈!”
她痛痛快快地笑了,苦澀裡帶著悲愴。
“你背地裡讓安明月與戚鄢苟合,大殿之上為他二人作偽,以我娘牌位相要挾時……”
倒抽一口氣,安晴雪右眼的淚珠順著臉龐滑落:“可有想過是我的父親!”
聲音之高震得香灰彈落,眾人皆愣,緩不過神來。
安國公隻有拚儘全力才能站穩。
這幾句話的分量太重,足以讓他被震懾在原地,但這一切他有錯嗎?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他當年投了全部的身家玩命求娶鎮國公嫡女,為的不就是今天!
這該死的女子還口出狂言將自己貶低到這種地步。
“好!”
他二話不說轉身抱起牌位,高高舉起:“既然你不認我這父親,母親也不必再認了!”
牌位淩空晃動,仿佛下一刻便要脫手摔在地上。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安晴雪咻然抽出手中短刃,滑步上前對準了安國公的脖頸。
短刃劃破空氣,在耳邊錚錚作響。
“放下。”
沙啞的聲音,安晴雪橫眉冷對。
安國公的呼吸變得急促,每一次吸氣都像是在努力平複那即將溢出胸膛的慌亂。
眾丫鬟小廝見此情形不敢坐視不管。
趕緊硬著頭皮上,戰戰兢兢將自家老爺架離開來。
安晴雪如願以償拿到母親靈位,緊緊摟在懷裡,心裡的一塊石頭總算是落下。
“好啊,好啊!”
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在微弱的蠟光下閃爍,像是其內心掙紮的見證。
他嘴角緊抿,顫顫巍巍推開小廝:“你既然敢在著宗祠以圖謀害我。”
“大逆不道之人,以我安府家法,當以杖斃!”
“來人!”
安國公早已是暴跳如雷,整個人宛如失了心智一般,嚇得徐姨娘不敢上前。
“不必了!”
安晴雪言語製止的同時,舉起短刃,手起刀落。
利刃劃破雪白肌膚。
鮮血頓湧,順著手臂直往地上淌,霎時間一地的猩紅展露眾人跟前。
紅得發豔。
“我自認身體裡流了你安家的血,今日便還你。”
失血過多帶來唇色蒼白,安晴雪克製著眩暈之感:“等半數血流儘,我便帶著母親牌位離開。”
眼睜睜看著血流了一地,映紅了整個祠堂。
血腥氣撲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