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6月8號。
隨著鈴聲的響起,今年的高考終於結束了。
孟祁寧在把試卷交到老師手上的那一刻,終於堅持不住倒在桌子上。
窗外刺目的陽光仿佛在胡亂晃動,她的耳邊,傳來監考老師驚慌失措的尖叫聲,隨後世界一片漆黑。
京市第一醫院。
城北福利院院長江源趕到醫院急救室的時候,還沒來得及看到孟祁寧,就被醫生拉到一邊。
“江院長,”
急診科主任廖華和江源已經是老熟人了,他們孤兒院的孩子,但凡身體有什麼問題,基本上都是往這裡送。
“廖主任,寧寧她怎麼樣?”
江源焦灼的抓著廖華的白大褂,語氣有些顫抖。
“江院長,寧寧的身體狀況咱們都清楚,她能撐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她的身體,就像是遍布裂痕的水瓶,撐不住了。”
江源臉色微微發白,儘管有心理準備,但聽到這個消息,還是止不住的難受。
“這孩子才十八歲啊,今年剛剛參加完高考,廖主任,您再幫忙想想辦法,能不能救救她!”
“江院長,”
廖華心裡也不好受,雖然急診醫生生老病死見的不少,可是看到一個孩子在華光正好的年紀隕落,誰心裡也不忍心。
“我們都已經儘力了,寧寧從小湯藥就沒斷過,要不是這孩子性情堅韌,恐怕早就撐不住了,能堅持到這時候,孩子也儘力了,老江,”
廖華換了個稱呼。
“放這孩子走吧,讓她徹底解脫吧!”
廖華拍了拍江源的肩膀,把空間留給他。
江源抹了把臉,扯出略顯僵硬的笑容,走進搶救室。
孟祁寧已經醒了,她嘴角帶著幸福的笑容,就連外麵有些昏黃的日光,看著都順眼不少。
“寧寧,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江源坐在床邊,眼底藏著痛楚。
“沒有,”
孟祁寧細聲細氣的說道:“江爸爸,我剛才看到爸爸媽媽和庭桉哥哥了。”
聽到這句話,江源鼻子發酸,嗓子裡像是被棉花堵住一樣。
孟祁寧是在繈褓中就被遺棄的,哪來的爸爸媽媽和庭桉哥哥,可是這丫頭從五歲開始,就一直說她有爸爸媽媽,還有一個叫庭桉的哥哥,隻是他們離得遠,還沒有找到她。
“嗯,”
江源微微偏頭,擦去眼角的淚珠。
“爸爸媽媽他們是不是很疼你?”
“對,”
孟祁寧笑的幸福明媚:“爸爸媽媽很疼我,我想要什麼他們都給我,庭桉哥哥也很疼我,不嫌我煩,帶著我玩。”
江源壓抑著心裡的難受,靜靜地聽寧寧說話。
“江爸爸,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孟祁寧其實什麼都知道,從高考前一個月,她的身體就越來越差,越來越嗜睡,一天之中,得有大半天的時間躺在床上,每天除了吃粥和麵條,其他的食物已經吃不下去了,她不傻,知道這些意味著什麼。
“胡說,”
已經五十歲出頭的江源把她臉上的頭發給拿開,看著小姑娘俏麗的臉龐,強壓著心裡的酸楚。
“我們寧寧好著呢,你就是考試太累了,讓你不聽江爸爸的話,非要參加高考。”
孟祁寧明媚的杏眼中閃過一絲不好意思。
“誰讓江洲哥哥說我不聰明的,明明我最聰明了,雖然沒有完整的上過學,但是江洲哥哥教我的我都會,等高考成績出來,江洲哥哥再也不能罵我是小笨蛋了。”
“對,咱們寧寧才不是小笨蛋,小笨蛋是江洲那個臭小子。”
江源心裡就像針紮似得難受:“等你江洲哥哥回來,看我不收拾他。”
孟祁寧嘴唇蒼白,表情很平靜。
“江爸爸,您彆打江洲哥哥了,我還要拜托江洲哥哥,等我高考成績出來,讓他燒給我呢,弟弟妹妹太小了,不好去墓地的。”
“寧寧!”
江源心裡難受,看著什麼都明白的小姑娘,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江爸爸,我一點都不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