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樹看到爸媽和妹妹彎下的腰,也彎腰乾活。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突然說道:“爸媽,工分我也能掙,讓小果安心上高中去吧。”
李果左手握著一把麥子,聽到這句話,鼻子一酸,她眨了眨眼,右手揮鐮,乾脆利落的把麥子割下來。
手上的老繭雖然不美觀,但是卻能保護她不再受傷,儘管這層保護,是用一次又一次的疼痛換來的。
吳小草看著兒子,嘴唇微動,還是沒說什麼。
李樹的這句話,在麥田深處,就像是一縷微不足道的風,風過,了無痕跡,但到底有沒有留痕,隻有當事人自己最清楚。
“李樹!”
向紅帶著陳舊的鬥笠,站在地頭看著李樹的背影一臉的委屈。
從那天她在地裡說了孟祁寧和李果的事情之後,這兩天李樹沒有再找過她,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事,要是不趕上雙搶,他不過來也就算了,可是雙搶這麼累,李樹口口聲聲喜歡她,不應該來幫她乾活嗎?尤其是他爸才扣了她一個月的工分!!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李樹有些懵的抬頭看過去。
向紅穿著藍色的長褂,站在地頭,一臉不耐的看著他。
李壯和吳小草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他們什麼話都沒說,就想看兒子怎麼做。
“你來乾啥?”
李樹不知道怎麼想的,還是走了過去。
“你說我來乾啥?”
向紅不滿的說道:“你爸給我分的任務太重了,我乾不完,你幫我去乾。”
李樹低著頭,沒有第一時間答應。
“走啊,上年你不也幫我了嗎?”
李樹回頭,看向妹妹和媽媽低頭乾活的樣子,哪怕沒看到她們的正臉,他也能想象的到,兩人肯定大汗淋漓,臉上手上被麥芒劃的又刺又疼。
“我不去!”
他小聲但卻堅定的拒絕道。
“什麼?”
向紅一臉愕然。
向紅沒想到,她竟然會從李樹嘴裡聽到拒絕的話。
他不是一向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嗎?
“李樹,你剛才說的什麼?”
“我說,我不去!”
李樹抬起頭,看著向紅,眼神有些複雜難言。
“你也看到了,我們家我也算是個壯勞力,我妹妹馬上就要去上高中,我得賺工分供她上學,沒時間去幫你,你自己的活,自己乾吧。”
向紅氣的不行:“李果都已經十八了,這年齡都可以嫁人了,你們還讓她去上學,你們家人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李樹回頭看向妹妹的背影。
“以前是我混蛋,舔著臉讓我妹妹賺工分養我,現在我不想再耽誤她了。”
向紅第一次認真的看著李樹的表情。
“你們家的事我管不著,你隻說今天去不去幫我吧?”
李樹低著頭,沒敢看向紅的臉,沉默的搖頭。
“不去了,我得幫我爸媽乾活。”
向紅臉色氣的發紅,跺了跺腳,氣衝衝的走了。
李樹沉默的回地裡,爸媽和妹妹就像什麼都沒看到一樣。
他什麼話也沒說,埋頭割麥子。
跟著去地裡不過兩天,第三天早上,孟祁寧和孟祁玉姐妹兩個就起不來了。
她們這乾的還不是重活呢。
“你們兩個啊,也不知道倔個什麼勁,都說不讓你們跟著去,偏要去,這下好了,身上不舒服了吧。”
江水華和鄭秀兩個人,一人手裡拿著一瓶紅花油給兩個小姑娘搓胳膊腿。
“你們哪乾過這活啊。”
孟祁寧趴在床上,身上就穿了件棉布的睡裙,為了方便伯娘塗藥,睡裙撈到了大腿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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