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傷疤,還是不要去揭開的好。
我抬頭望了望麵前陰氣森森的“鬼樓”,然後轉身,快步追上了剛才那個老頭。
我把在馬叔那順來的紅塔山塞給老頭一包,問他餘秋月的媽媽叫什麼名字。
老頭假模假式的推讓了一下,就把煙揣進了兜裡,然後告訴了我一個名字。
王秋菊。
他還告訴我,最好彆去打聽這件事,也彆去找人家。
因為,她媽早已精神失常了。
他說的很對,我的確不該去打擾人家。
但餘秋月想回家,我得幫她。
憑著餘秋月媽媽的名字,我跑到轄區派出所去問,開始沒人搭理我,因為這是不合規的。
我好說歹說,才有人走過來告訴我,他知道王秋菊現在住哪。
這人是個片警,三十多歲,濃眉大眼的,看著就一臉正氣。
他問我找王秋菊乾嘛,我靈機一動編了個身份,說我是火葬場的,她們家骨灰盒寄存都欠費兩年了。
片警那眼神就像看騙子似的,他說你彆編了,她家骨灰盒的寄存費,一直是我交的,年年都不差。
被人當麵揭穿,我多少有點尷尬,在他犀利的目光逼視下,我隻好實話實說。
“警察大哥,我要是說,我看見餘秋月的鬼魂了,你信嗎?”
我本以為他會當我是精神病,沒想到他對我點點頭。
“我信。”
他回答的這麼乾脆,有點擾亂我的思路了,我趕緊拉著他來到大門外,找了個僻靜地方,掏出另一包紅塔山往他兜裡塞。
結果當然被拒絕了,於是我隻好老老實實地把昨天在火葬場見到餘秋月的事,對他講了一遍。
這片警一聽,神色就嚴肅了起來,先是問了我的身份。
我也沒法說我是乾啥的,否則純粹是給自己找麻煩。
於是我想了想,告訴他:我是一個熱心的出租車司機。
這話一點毛病都沒有,我車還在派出所門外停著呢。
他這才點點頭,對我說了兩句話。
第一句:如果我敢拿這個事胡說八道,他肯定饒不了我。
第二句:餘秋月的母親早已精神失常,現在獨居,如果我要上門去看她,絕不能跟她提起餘秋月。
我自然滿口答應,拍著胸脯保證。
我對他說,餘秋月有執念未了,想要回家一趟,我現在去她家,她就會跟我一起去了。
否則,她就會一直纏著我。
也不知道我這番話,這位片警同誌能不能信,總之他沉默了片刻,才上了我的車。
畢竟我現在是一個熱心的出租車司機師傅,我還特意買了一些水果,算是一點心意。
在車上,這位片警並沒跟我說太多話,隻是告訴我,他叫楊乃文,從十年前,他就一直在照顧餘秋月家。
我們簡單聊了幾句,功夫不大就到地方了。
這是一個很老舊的小區,離亞麻廠那邊大概也就隔了幾條街。
楊警官帶我來到了小區裡的一棟樓,然後敲了敲一樓的一戶房門。
半晌後,才有人過來開門。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很蒼老平凡的老太太,看起來得有七十歲左右了。
她眼睛有點怪怪的,看起來又紅又爛,眼底渾濁,就像是蒙了一層東西。
這老太太眯眼看了看楊警官,然後才認出來,臉上便浮起了笑容,忙招呼著我們進去。
我也拎著水果進了門,往屋裡一打量,不由蹙了下眉。
一股子腐敗發黴的味兒,直衝腦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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