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府,花團錦簇。
從冬日到春日,行了將近三個月,廣寧子才帶著莊子故和懷夕灰頭土臉地入了成都府。
恰逢花朝節,整個成都府滿是鮮花,每家每戶的門口都放著一個簍子,過路的行人可以隨意自取,男女老少頭上都簪花,喜氣洋洋的。
入了大的府城,終於能好好地洗個澡,順便睡上一覺了,每日風餐露宿,莊子故變得又黑又瘦,雙眼無神。
因為青城山的盛會,成都府也十分的熱鬨,隨處可見道士。
廣寧子尋了一間客棧,安排了兩個房間,他自己一間,莊子故和懷夕一間。
兩人剛放下包袱,就聽到隔壁房門開了,莊子故趕緊衝了出去“師父,你去哪裡?”
莊子故今年也才十六歲,此地人生地不熟的,就格外警醒。
廣寧子看了他一眼,沒有多少情緒“你們就待在客棧裡,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莊子故想問他去哪裡,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話,隻能看著廣寧子離開,自己垂頭喪氣地回了房間。
懷夕正坐在椅子上喝水,因為恰逢花朝節,桌上也放著一簇鮮花,倒是讓人心情愉悅。
莊子故的心情卻好不了,這一路上,他跟著廣寧子奔波捉妖,但是廣寧子並不言傳身教,甚至,什麼都沒有教給他,每日隻讓他做些搬運行李、燒水煮飯的雜事。
懷夕透過窗牖能看到廣寧子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之中,她瞟了莊子故一眼“今日花朝節,既然已經來了成都府,我們也出去逛一逛嗎?”
莊子故有些意動,這些日子,一路同行,這道童一路幫了他不少,但是他還是謹記廣寧子的叮囑“師父說讓我們留在客棧。”
懷夕淺淺一笑,沒有再說什麼,她抬眼看向桌上的花,這一簇花裡有不同的品種,開得熱烈,但是每一朵花瓣上都有一條黑黑的印記,像是被灼燒的痕跡,她漸漸斂去笑意,抬手輕撚花瓣。
這時小二送了熱水進來,莊子故和懷夕輪流沐浴之後,換上了乾淨的衣裳。
廣寧子還沒有回來,莊子故有些焦灼,不時地拉開門往外瞧,後來乾脆就不關門了。
這時一群學子穿過了長廊,邊走邊說話。
“嘿嘿,那可是寧安伯夫人啊,即便是個寡婦,也是貌美又多金,華府還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說完這句話,幾個學子笑了起來。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隻是不知道這話傳去了京都,華府還有何臉麵。”
“他們這樣的權貴之家,藏汙納垢,哪裡會在乎臉麵,他們在乎的隻有金錢和權勢。”
“是啊是啊,還裝模作樣說那華嶠是被邪祟附了身,可是明明那日不少人都看見他們光著身子抱在一起,堂兄和堂妹,刺激啊。”
“哈哈哈,這戲班子都搭起來了,那我們就去看戲吧,看那些道士能不能抓到邪祟。”
“是啊是啊,走走走。”
門口一下子就空了,莊子故愈發地焦躁了,又跑出去看了看,沒有見到廣寧子,隻見到了那群學子意氣風發的背影。
懷夕趴在窗牖上往長街上看去,果然見很多道士往南而去,一回頭,就見莊子故沉著臉,她揚起一個笑容“要不我們也去華府看一看,說不定道長就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