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有熱鬨看!”
被催促的人滿不在乎:“這京城天天有熱鬨,咱們這些窮老百姓,又不能指望著看熱鬨活著……”
“哎呀,你不知道,有人抬著銀子滿京城走,足足十大箱白銀!二十個壯漢抬著呢!”
“這是哪家過嫁妝呢?”
“過什麼嫁妝!這是葉府那位四小姐,贖嫁妝呢!”
“啥意思?”
話音沒落,來人伸手拉著他起身:“所以讓你去看熱鬨嘛!啥意思,看看不就知道了。”
京城最熱鬨繁華的街道上,耿文山帶著賴七給的幾個小廝,以及鎮遠侯府的二十個壯漢,一行人浩浩蕩蕩,先去了錢莊取了銀子。
說起來一萬多兩不算多,京城這地界,有錢人多的是,那些有頭有臉的人家,誰也不會把這一萬多兩銀子看在眼裡。
但是少見的是,這一萬多兩銀子不是銀票子而是真金白銀招搖過市。再加上那抬著銀箱子氣度不凡的二十個壯漢,這一行人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總有好事者,高聲問一句:“你們抬著這麼多銀子這是去哪裡啊?”
耿文山等的就是這一問。
他佯裝努力壓下委屈悲憤的樣子,衝周圍圍觀的百姓拱拱手:“各位鄉親父老,今日事實在逼不得已,還請諸位不要圍觀,速速散了吧!”
散了哪行?
大家都愛看熱鬨。
尤其你都把大家好奇心勾起來了,如今越說不讓看,反而越讓人好奇了。
人群裡有人調笑道:“這位公子,正所謂‘事無不可對人言’,你也不用藏著掖著,咱們就是跟著看著熱鬨,你放心,保證沒人偷你的銀子!”
這話一出,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哄笑,眾人紛紛打趣:“就是就是,咱們京城爺們好麵兒,你放心,無論你要做什麼,大家全當給你做個見證,保證沒人動你的銀子!”
耿文山做出愈加羞愧難當的神情,衝人群抱拳拱手,不再多言,帶著人和銀子,先往事先早就“踩好點”的一家脂粉鋪子去了。
這間脂粉鋪子是葉清嵐母親沈氏的嫁妝之一,鋪麵不大,生意卻一直不錯。耿文山上次來的時候,卻被告知這鋪子因經營不善連年虧損換了東家。再要追問,掌櫃的已經不耐煩的將他趕出來了。
而這樣的“經營不善被迫轉手”的鋪子,京城中有好幾家,城外的莊子也有好幾處。
他自然明白,這是葉府不想歸還小東家嫁妝想出來的手段。
就像那些號稱虧損欠債,給了他賬本讓他還債的鋪子一樣。
他花了點錢找了個以前一起讀書的同窗,現在府衙做文書的小吏,請他幫忙查了那些鋪子的契書,發現這些鋪子莊子現在的主人,也都是葉府那位大夫人的心腹。
且過戶時間不過就是幾日前。
這是打定了主意欺負人呢!
這事說出去,恐怕人家還要哭訴,經營嫁妝多麼艱難,被迫變賣,小東家若是不依不饒的追究,反而會被人說是眼裡隻有錢而沒有葉府的養育之恩。
不過他懶得跟那些人掰扯,這件事,葉府打定了主意無恥到底,小東家又礙於孝道束手束腳,葉府大概也正是仗著這一點因此才敢如此肆無忌憚。
不過,孝道這個東西,他們能用,他自然也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