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嵐抬眸看去,隻見葉清荷站在榮安堂門口,居高臨下,氣勢洶洶。
“你還有臉來?!祖母被你氣病了!不想見你!你滾吧!”
葉清嵐搖頭失笑。
笑葉清荷到現在還認不清形勢。
她鬨了那麼一場,又搬到了舅舅家住,那就是擺明了與葉府撕破臉了。
葉清荷難道還以為,她隻要站在這裡嚇唬她幾句,她就會痛哭流涕服軟認錯?
她以前沒發現,葉清荷,這麼“天真”的嗎?
葉清嵐懶得跟葉清荷打嘴仗。
許氏更不將葉清荷放在眼裡。
見整個葉府竟不見其他主子,隻有一個葉清荷出頭,不由冷冷一笑,提高了聲量道:“昨日已是皇上聖旨規定葉府歸還我家小姑嫁妝的日子,我們在家裡等了一日也未見葉府登門歸還,隻好今日親自上門來提醒。”
她環視一圈。
“本來以為葉府隻是一時疏忽,如今看來,你們難道是打定主意抗旨不尊了?”
這次葉家倒真不是又動了什麼歪心思,隻不過心有不甘想刁難一下,不想讓葉清嵐那麼順當把嫁妝拿回去罷了。
但如今許氏一頂“抗旨不尊”的大帽子扣下來,葉家哪裡還敢裝傻。
果然許氏話音還沒落地,榮安堂的簾子又是一動,葉大夫人站了出來,麵色冷淡的道:“夫人這話嚴重了。葉家不敢抗旨,都是按照沈氏的嫁妝單子核對好了的,保證‘原封不動,一文不少’。”後麵幾個字說得咬牙切齒。
自從那日接了皇上訓斥的聖旨,葉大夫人就沒有一日睡過好覺,每天都琢磨著從哪裡挪出銀子補上嫁妝的虧空。
其實,葉清嵐和侯府都隻說要討回原本的,並不要這些年這些嫁妝的生息,已經是很寬容的了。
那麼多田產商鋪,葉大夫人又是個善經營的,這些年生息其實很是可觀。
可怪就怪葉府窮人乍富,當初也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嫁妝還有原封不動吐出去的一天,他們一直都理所當然的認為,隻要將葉清嵐掌握在手心裡,那就不會有人能把這筆錢從葉家手裡拿走。
這麼多年,葉清嵐如他們所願長成了個既沒心計又好糊弄的草包,那些嫁妝,也就理所當然是他們的了。
有那些嫁妝在,那就有源源不斷的生息,就有花不完的銀子,因此葉府上下,從來沒有節約的念頭。
明明不過一個五品小官的府邸,衣食住行卻是連很多清貴世家都比不上。這也是葉府明明是個不入流的小官府邸,在京中卻頗有名氣,一舉一動都備受關注的原因。
實在是葉家人在外太過高調。
而這高調,都是拿銀子堆出來的。
好在這些年,葉家攢下的東西不少,無論是大老爺和三老爺收藏的名家字畫,還是夫人小姐們的頭麵首飾,都值不少銀子,好好算計著過日子,還能支撐一段時日。
但是想再過從前那種仆婢成群窮奢極欲的日子,那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像葉清荷這樣沒什麼心計的,今日才會出頭找葉清嵐、不痛快。
在她看來,明明一切都好好的,都怪葉清嵐,非要找事,才害得她院子裡的丫鬟仆婦被賣了大半,害得她心愛的頭麵首飾都被她娘拿走換銀子,而以往這個時候,府裡已經開始給她們裁新衣了,可今年卻誰都沒有這個心思,也沒有銀子,甚至連她房裡的窗紗、被褥、帳子,都不能像以往一樣及時更換。
這一切的一切,都怪葉清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