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既臉上一直維持的笑容一僵。
忍不住看向葉清嵐。
葉清嵐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破綻,好似這就是個很正常的價格。
他有些懷疑葉清嵐和這個掌櫃聯合起來故意宰客,但他又覺得一個區區掌櫃不可能有這個膽子,葉清嵐更不可能有這個腦子。
兩千多兩銀子,若是以往也就罷了,如今他正是捉襟見肘的時候,但當著葉清嵐他又不可能說自己拿不出銀子,更不能以身份壓人。
隻好打落牙齒和血吞。
想到誠王府幾乎見底的積蓄,蕭既隻覺得又一陣暈眩襲來。
他伸手揉了揉額頭。
耿文山察言觀色:“王爺這是身子不適?需要不需要小的幫您去請大夫?”
請大夫?
請大夫也需要銀子。
蕭既想到這裡,搖了搖頭,強笑著道:“本王無事,無事……”
最終還是示意身邊的隨從給銀子。
隨從麵露難色。
小心翼翼地湊到蕭既耳旁低語:“王爺,咱們,沒帶那麼些銀子出門。”
他們這種身份的人,出門不帶銀子是常事,一般也沒有人會追著討要,都是當場簽了單子掌櫃的事後再派人到王府去領銀子。
之前誠王府被各家掌櫃圍著“要賬”,要的就是府裡平日各項開支在外簽下的單子。
耿文山這點眼色當然還是有的。
他這鋪子雖然不大,但是也不少接待高門貴戶,當即表示:“王爺隻管拿著,事後小人去王府賬房結賬就是。這是規矩,小人醒得。”
蕭既對他這識相還算滿意。
而且他此時的想法是,也許不等這掌櫃上門結賬,葉清嵐就成為他的人了,到時候,兩家便一家,她的還不就是他的,還談什麼結賬呢?
葉清嵐此時要是知道蕭既打著這種主意,估計得惡心死。
耿文山還很熱情地推銷:“王爺家中女眷要是用著好下次用什麼隻管派人來知會一聲,小店可以給您送貨上門。”這麼好宰的冤大頭,隻宰一次太可惜了。
蕭既生怕“家中女眷”幾個字引起葉清嵐的誤會,欲蓋彌彰地說了一句:“誠王府哪有女眷,這是買給長寧的。”
其實蕭既本來是想,買完了這胭脂再轉手送給葉清嵐。
但想到這胭脂的價錢,又覺得對付葉清嵐用不上這樣好的胭脂,不如拿來籠絡長寧。
上次他被長寧撞見那檔子事之後,長寧一反常態對他冷淡異常。她是他將來對付老三的最大助力,不能不哄住。
聽蕭既提起長寧,葉清嵐心思微微一動。她如今非常樂見蕭既和長寧親近,他倆往一起湊,她才能看清更多事。
想到上一世長寧對蕭既那不同尋常的態度,當蕭既提出約葉清嵐遊湖時,葉清嵐答應了。
不但答應,還提議帶著長寧一起。
蕭既當然不想帶著個電燈泡,就以長寧還在被皇帝禁足拒絕。
葉清嵐哪能跟他單獨出去。
“公主禁足至今也有幾月了,誠意很足了,若是王爺這時候為公主求情解除禁足,相信公主一定會非常感激王爺的。”
蕭既想著有道理,而且他還想到,弘光帝本身就對這個女兒諸多溺愛,他出麵為長寧求情,應該還能博得弘光帝好感。
一舉兩得,於是非常痛快地答應了。
隨後又“深情款款”地凝視了葉清嵐一會兒,才柔聲道:“回頭我讓長寧正式給你下帖子。”
葉清嵐心中冷笑,原來他也知道他直接邀約她於禮不合。不過就是不在乎她的名聲罷了。
葉清嵐低頭行禮,送客。
蕭既見目的達到,眾目睽睽之下也確實不好多做什麼,因此離開了。
帶著那罐價值不菲的胭脂。
幾乎同一時間,誠王蕭既約嘉嵐縣主遊湖的事就傳遍了京中各大勢力的府邸。
肅王冷笑蕭既跳梁小醜。
魯王將滿腔怒氣發泄在了葉清荷身上。
魏曦雖然摸不清葉清嵐的意圖,但是有預感,肯定又有人要倒黴了。轉念又想,他是不是應該再去湊個熱鬨。
無論葉清嵐打著什麼算盤,放任她跟蕭既那個道貌岸然的家夥在一起,總是不讓人放心。
沈還山和沈家兄弟,則在盤算著,是不是該給葉清嵐禁個足,免得自己純善天真的外甥女妹妹被大尾巴狼騙走。
眾人心思各異,而無人知道,在那座看似花團錦簇的魯王府裡,有人正撫著自己滿身的傷痕,又一刀一刀割在自己的手臂上。
葉清荷眼中的恨意和瘋狂幾乎要將她整個人灼燒殆儘。
“憑什麼?憑什麼!你把我害到如今這步田地,害得葉家幾乎家破人亡,如今卻還想心安理得地霸占我的心上人……葉清嵐,你休想!你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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