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隊低著頭陰著臉來找小彤,被她一下就看穿了。
“師父,你不是教過我無論結果怎樣,都要對自己有信心,更要對同事有信心嗎?那為什麼沒得到想要的結果就失望到影響心情呢?”
蔡隊意識到不該在下屬麵前有負麵情緒,但的確一切都按計劃進行,隻是結果卻沒有按希望的那樣發生,難免讓人感到失望。
“嗨呀,本來剛剛都找到了血滴上那腳印的主人了,可是他隻是聽見聲音,沒見到凶手。是我想的太好了,不怪鄰居。”蔡隊雖然嘴上說不在乎,話語裡卻透露出失落。
“死者血在凶手逃走時從凶刀滴落在地上,短時間就會凝固,而這麼短的時間裡有人經過,的確是好運,而路人沒見到凶手也隻能說是運氣下一個可惜的點吧。正因為有這麼多不完美,才需要我們警察去努力將這個殘缺的世界織補起來嘛。”
“好啦,竟然輪到徒弟開導我,辛苦你了!走,咱們去吃好吃的。”不開心還是會有,但是並不會影響破案的積極性,畢竟這案子在以往這麼多案子裡困難程度排不上前十。
“去吃啥好呢?”
“去擼串奧?老板認識王進那家。”
“好呀。”小彤表麵平靜,其實心裡甭提多開心了。
“嗷,對了,怎麼沒見老兩口呢?我們來招待所,按理應該拜見一下才對。”蔡隊本想看看二老,但又轉念一想,案子現在還沒個眉目,他們聽了也是失望,等有進展再來看望也不遲。
“算了,等過兩天嫌疑人鎖定了,咱們再來看他們,也算是對死者家屬有個交代。”
就這樣兩人剛出樓門口,一個包袱羅傘的女人用力向兩人這邊跑過來。
“你是叫我們?”
女人一時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不出完整的話。”
待語氣稍微平複,女人將背包放在一旁的地上。
“我是鄭家的保姆,這昨晚剛走,怎麼今天就出了這麼大的災禍呢?!”
蔡隊和小彤你看我,我看你,隻見蔡隊一個頭蓋狠狠打在腦門上。
“唉呀!孩子。”然後足足蹲在地上反省了兩分鐘。
小彤這才想起來這麼大個破綻,竟然這麼多人都沒有發現。
死者王淼是兩個孩子的媽,大孩子雖然上學,可小孩子還是吃奶的嬰兒,不足百天,但她每日都要上班,那麼誰帶孩子呢?若不是保姆今天來,整個重案隊還無一人覺出不對。
“其實白天孩子爺爺奶奶來,我就應該立刻意識到這個問題……”
“蔡隊你彆自責了,咱們都發現有孩子沒死,一時高興就忽視了帶孩子的人。”
另一邊保姆一時還沒從主人離開的消息中回過神,“是什麼人殺掉他們?這是為什麼呢?他們人那麼好,怎麼會招致殺身之禍呢?”
“你先不要激動,聽我慢慢說。”蔡隊將其安置到一間空的房間坐下,並倒了一杯水遞到手裡。
“說說你為什麼昨晚要走,這麼小的孩子離不開人吖,他爸媽還得上班不是嗎?”雖然保姆的表情並無不妥,但是她離開的時間剛好就是案子發生的時間,無論怎樣,殺人嫌疑一定得排除掉,再說彆的。
“警官,你看我這樣子像是凶手嘛!我昨晚突然回家是因為山野縣家中親人來電話,醫保卡更新務必本人去辦理,迫不得已我才和王淼請了一天假,昨夜趕回家,今天辦完業務馬上就趕了回來。”
聽出警方對自己的離開表示懷疑,保姆並未生氣,而是從包裡找出了往返的汽車票。
“這是我來回的汽車票,如果還不能說明問題的話,你們可以給家人打電話,說著在紙上寫出了一個手機號碼。”
“這是什麼電話?”
“這是我老公手機號,我整晚都和他待在一起,早上6點起床做的早飯,孩子7點上學我跟著一起去到社保局,辦完業務馬上就馬不停蹄地趕回來了。”
保姆看著蔡隊,小彤也看著對方等待著下步指示,一邊撥通紙上的號碼。
待得知電話裡丈夫證實了妻子的證詞後,蔡隊伸手阻攔住了小彤。
“她不是凶手。天氣預報說山野縣今天淩晨下了一場雨夾雪,再加上縣裡村與村都是土路居多,若是保姆中途回來殺人,腳上勢必會粘上黃泥。但是你看她的鞋底,很乾淨什麼也沒有,所以她不是凶手。早上7點出來,一夜的春風早就吹乾了地上的泥水。”
“你定是還沒來得及吃飯吧?”
“我不急,本是急著趕回來照顧孩子,可是現在,我什麼事也沒有了……”
透過保姆的包,蔡隊隱約可見兩件可愛的寶寶衣服,還有小米?
“這是?”
“嗷,這是我在我們縣上等車,看見有賣小孩衣服,挺好看就買了兩件,這袋小米是自己家今年打的,等孩子大了,給它做米糊,可香了……現在用不上了……”
一段話把一旁的小彤說的酸酸的,轉過臉來,偷偷抹掉眼角的淚珠。
“不,用得上,這些用得上。”
保姆聽蔡隊說用得上,無辜的眼神怕是覺得自己聽錯了。
“你還不知道,小兒子沒死,好好的,被我們警方轉交到有母乳的警官家代為照顧,等案子破了再交還給爺爺奶奶。”
保姆破涕而笑,這種失而複得的喜悅感像極了孩子的父母,想必是死者在世時待她和親人一樣,她們才會如此疼愛彼此吧。
本想著將保姆帶去一起吃飯,可她說什麼也不肯,得知爺爺奶奶也來了,就到他們房間,三個人談起幸免於難的小孩子卻也是有說有笑,蔡隊這也才放心地和小彤吃擼串兒了。
一路上兩人誰也沒說話,都隻顧看著路邊的風景,倒不像是熟人,而像兩個碰巧走在一起的路人。
許是感歎人世無常,命運不在自己手中,許是憤恨凶手為何如此之狠,奪去一家三口生的權利,許是為這活著的小生命祈禱,希望他可以此生不再有難,平安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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