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雨水,都小了很多。
這麼多天下來,第一次感覺到,這雨不再癲狂暴怒。
但,放眼放去,這裡四野茫茫,離著下一個城市,還有很遠,大約還得再走一天的路程。
我攤在地上,艱難地錘了一下酸軟無力的腿腳.
正在這時,感覺背後脖頸處傳來濕濕的舔舐感覺,令人毛骨悚然。
急忙回頭一看,那黑乎乎,濕漉漉的一大個,此時正安安靜靜的看著我,並沒有任何激動的神色,安靜得就像……是彆人家的狗,而不是我養了三個月的。
我呆呆地看著它,這隻該死的惡犬,真的一度以為它已經死了。
此時再看到,有種恍然如隔世的感覺。
“大黑,過來……”
我試圖抱一抱它。
此時此刻,該幸存的都幸存著了,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欣慰的。
那看似艱難的過程,此時都已經不再重要。
大黑顫顫微微的走向我,撲通一下跪了下來。
摟著它的脖子,也就是這個時候,才驚覺它是那樣的瘦,皮包骨頭的那種。
想來,這些日子,沒有吃到食物,讓它虛弱得不行。
我又何嘗不是這個樣子,本來身體就虛,現在能撐到現在,靠的不過是一口氣而已。
“沒事了,會好起來,等我喘口氣,咱們找吃的去啊!”
一人一貓一狗,就在小雨淅瀝之中,短暫的溫馨了片刻。
我撐起身子,準備往這荒野之外尋找一下,哪怕是可以說的野草爛葉子,也總比什麼也不吃來的好。
大黑一直打起精神,帶著我往前麵的一個方向行去。
它似乎很有自己的想法,不管我願不願意,總是要往那個方向走去。
我實在不想和它分開,最後還是從了它,跟在其屁股後麵,準備看它要將我帶到何方。
這隻看起來很凶惡的大黑犬,此時老態龍鐘的,就像是快要行將就木的老狗。
明明,它才剛一歲大點。
看著它費勁趕路的樣子,我不由得想起自己當初在路邊遇見它的樣子。
小小的一團,餓得皮包骨頭,皮毛更是一塊一塊的禿落,一群無良的小孩,正準備朝著它丟石頭。
我喝止了這種虐待的行為,將其抱到獸醫館,花了一千多塊錢,這才將其救活下來。
然而,三個月後的這一天,它卻過得如此造孽,都怪我,跟在我身邊的,不管是人還是貓狗,似乎都不會有好的結局。
早知道會這樣,我當初說什麼,也不會把它們留在身邊。
跟著走了沒有多久,我看著不遠處的一個空地上,攤著的一個骨架子,陷入了極大的恐慌之中。
那是一個半大的小孩子的骨架,上麵的肉都已經剝離得乾乾淨淨,地上被雨水衝刷得沒有一點血色。
不知道,是一開始就是個骨架子,還是……
我站在那裡,如同被定了穴一般,不敢再往前走。
隻看到大黑回頭麻木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就走到那個骨架子旁,開始舔舐起來。
胃裡麵突然泛酸,我扶著一顆樹木,很想吐點什麼出來。
但乾嘔了半響,胃都乾痛了,也隻是吐出來一些酸水而已。
這個地方,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大黑……我心前複雜的看了它最後一眼,就隻當它死在了這場滔天洪火裡。
心裡很涼,還好,小黑麵對這骨架子,還是堅挺的趴在我的肩膀上,這讓我欣慰不已。
至少還有一個是正常的,不然……真的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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