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沒死就吱一聲!_侯爺你咋不上天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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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沒死就吱一聲!(2 / 2)

楚懷安活動著渾身的筋骨開口,渾渾噩噩的過了這麼些年,安玨是頭一個踩到他底線的,他現在什麼比賽都不想,隻想把這人按到地上狠狠地揍一頓。

這要求著實過分了,顧遠風也與楚懷安站到同一戰線,溫聲開口,將楚懷安之前故意挑釁的話,又添了幾句送給安玨::“安大人今日屢次針對下官的愛徒,是對文官相輕?還是對女子尚學有什麼意見?”

且不說文武相輕這個話題,顧遠風推廣女學一事,那也是奉旨去做的,安玨若是對此有什麼意見,那便是對楚淩昭的決策有疑義。

這話說得輕飄飄,帽子扣下來卻是不小。

眾人樂得看熱鬨,安玨又是個嘴笨的,根本說不過兩人,卻聽見安若瀾低低地笑了一聲:“本宮道母親前些日子為什麼進宮哭訴表弟被人打得鼻青臉腫,原是被侯爺揍的啊,不知本宮的表弟犯了什麼錯,竟惹得侯爺大打出手?”

他犯了什麼錯?他看老子女人的畫本子,砍了他的腦袋都是輕的!

楚懷安想著,拳頭直癢癢,卻見安玨不懷好意的回答:“是臣看了幾冊侯爺不喜的畫本子,惹惱了侯爺,貴妃娘娘不必憂心。”

安玨故意拔高了聲音,在場不少人都是知道五年前那些事的,看過那些畫本子的也不在少數,這些人頓時明白過來安玨說的是什麼,看蘇梨的眼神就變了。

蘇良行是親自搜羅了那些畫冊來燒的,一聽這話,老臉氣得發顫,蘇梨雖然已經被除名,可誰能忍受自己的女兒被畫成畫冊供人觀瞻?

顧遠風從不看這種書,並不知其中深意,楚懷安已躍下校場,衝過去對著安玨就是一拳。

那一拳他用了十足的力道,這次安玨早有防備,後腿半步,淩厲的拳風擦著他的鼻梁掃過,隨後又是一記掃堂腿。

安玨被掃得一個踉蹌,雖然穩住了身形,人也是吃了痛。

眾人發出驚呼,太後連忙出聲製止:“謹之!住手!”

話落,周遭的禦林軍全都枕戈以待,怕這人衝動起來不管不顧,蘇梨撲到校場邊:“侯爺彆打了!”

幾個在校場等待的武將也都上前拉住兩人,楚懷安根本沒有解氣,還要再打,隻聽得太後沉聲不悅道:“謹之,你母親憂心於你,尚在病中下不來床,你行事不為她考量,脾性倒是越來越大了!”

太後的語氣已是動怒,看向蘇梨的眼神越發不善,隻覺得這女子真是紅顏禍水,決計留她不得。

蘇梨心中不安,卻不敢表現出來,更不敢在這個時候主動上前將罪責都攬到自己身上,隻怕太後會隨便尋個由頭將自己處死。

“哎呀,侯爺素來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今日竟衝冠一怒為紅顏,看來這蘇三小姐定是個傾城絕豔的妙人兒。”安若瀾撐著腦袋笑嘻嘻的說,偏頭看向蘇梨揚聲道:“蘇小姐,可否走近讓本宮仔細瞧瞧?”

話是問話,說完卻有宮人徑直朝蘇梨走來,若是蘇梨不從,怕是要強行將她押過去。

自知躲不了,蘇梨順從的走過去,這邊的看台要高些,蘇梨尚未跪下行禮,安若瀾已開口:“不必多禮,抬起頭來讓本宮瞧瞧。”

蘇梨抬頭,任由安若瀾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她這個人看上去很直爽,目光也正大光明沒有什麼令人不滿的惡意。

打量完,她彎眸笑起:“果然是個美人,與貴妃姐姐倒是有三分神似呢。”說完又連聲寬慰:“蘇小姐這般好看,定是我那表弟做了什麼魯莽之事,才會惹得逍遙侯不快,本宮在這兒先替他向蘇小姐賠個不是。”

安若瀾一幅不拘小節的樣,先道了歉,又隨手擼下手腕上的銀鐲子讓宮人給蘇梨。

銀鐲子殘留著餘溫,還有美人餘香,簡單一舉,化解了現場僵滯的氣氛,又大方得體,輕易地將安玨做過的事掀了過去,楚懷安若是再揪著這件事不放,就顯得太小氣了。

“民女叩謝貴妃娘娘。”

蘇梨跪下謝恩,安若瀾笑著讓她起來,笑容明媚,下一刻說出來的話卻並不如這花容月貌動人。

“本宮對蘇小姐的才名也有所耳聞,知道蘇小姐並非尋常女子,不知今日能否有幸見識蘇小姐的過人之處呢?”

她問得光明磊落,方才放下身段跟蘇梨道了歉,此刻又儘是誇讚,這個時候蘇梨若再推脫就顯得矯揉造作,還拂了她的麵子。

腕上的鐲子變得灼燙,蘇梨微微福身:“貴妃娘娘謬讚,民女愧不敢當,侯爺與安大人起衝突,民女確有推卸不了的責任,民女願做活靶抵過。”

蘇梨這話也是有技巧的,她是因為楚懷安和安玨起了爭端才去做靶子的,並不是因為膽子大,之前的推脫也並不是惺惺作態。

安若瀾聽她說完,臉上笑意更深,偏頭對蘇挽月低語:“姐姐這位三妹妹倒是個伶俐人。”

蘇挽月並不回答,隻垂眸安安靜靜的坐著,好像現在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安若瀾看慣了她這姿態,也不覺得尷尬,想起剛剛發生的事,低聲道:“本宮聽說蘇三小姐五年前被土匪擄劫失了身,今日侯爺與那顧大人卻爭相為她出頭,看來她的手段比姐姐要高明許多呢!”

“妹妹可是羨慕?”蘇挽月終於低聲回了一句,語氣淡淡,夾著嘲諷。

安若瀾笑得越發歡快,拿了一塊糕點送進嘴裡:“進了這裡,從身到心,連死了的魂都是陛下的,本宮有什麼好羨慕的?”

說完,不再言語,隻專心看比試。

蘇梨在宮人的指引下進入校場,楚懷安甩開趙啟他們,沉著臉徑直朝蘇梨走來,拉著她就要往外走,被蘇梨拉住。

“侯爺想做什麼?”

“爺不是讓你老實待著嗎?這是你該來的地方嗎?”楚懷安怒吼,聲音大得震得蘇梨耳膜嗡嗡作響,蘇梨心中痛處被反複戳弄,蘇梨的脾氣也不大好。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如今這麼多人看著,侯爺是想拉著我一起去大理寺牢裡過年嗎?”

剛剛太後已經動怒了,楚淩昭雖然沒有出言嗬斥,可沉默就算是默許了太後對楚懷安的態度,楚懷安是皇親沒錯,可真正坐在位置上掌權的人,是楚淩昭。

況且,楚懷安今日若真要為蘇梨忤逆聖命,傳出去也太不像話了。

楚淩昭可以寵他,但絕不會因此由著他為一個名聲儘毀的女人胡鬨。

楚懷安麵色鐵青,抓著蘇梨的手不停地收緊,手腕有些發疼,蘇梨朝楚懷安走了一步,湊到他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清的聲音開口:“侯爺為我做到這一步,在旁人看來已經是情深義重至極,不用再演下去了。”

不管是他想借機讓眾人洗白他和蘇挽月的關係,還是想試探蘇挽月會不會吃醋,之前做的那些也已經夠多了。

再多,就過了。

“你覺得我在演戲?”

楚懷安咬著牙問,眸底一片難以置信,蘇梨沒再解釋,掙開他的手,轉身跟著宮人離開。

先帝在世時,經常有組織圍獵騎射,宮中也有活靶供人比試玩樂。

活靶是用兩個巨大的箭靶做成像龜殼一樣的東西,由人鑽進去,背著靶殼快速移動,比試時,不同的人箭鏃上會有不同的顏色標記,等比試結束,看箭鏃顏色數箭的數量便可分出勝負。

靶殼很重,通常由禦林軍充當,因為他們行動快,動作靈活,比試的難度也最高。

還未有女子做過活靶,所以靶殼對蘇梨而言太過龐大,又沉,能背著靶殼走路已是不易。

宮人將她帶著她候場,蘇梨上場才發現活靶不止她一個,後麵又陸陸續續上來七個禦林軍做活靶,那七人也是第一次看見女子做活靶,都好奇的看著蘇梨。

蘇梨這才想起,一般活靶會有七八個人擔當,真正要射的箭靶隻有一個,箭靶上麵會有紅色標記,在有人乾擾的情況下還能射中目標靶,才是真的箭術了得。

她背的時候忘記看自己的靶殼上是否有顏色標記,如果她是目標靶的話,一會兒受到的攻擊肯定最多。

然而不由她多想,銅鑼聲響起,比試正式開始。

蘇梨背著靶殼一個勁的往前跑,沒一會兒便聽見前後有篤篤的中靶聲。

安玨既然費了力氣讓她下來做活靶,必然不會輕易放過她,不管她是不是目標靶,一旦出現行動遲緩的情況,就會暴露女子體力不及男子的弱點,安玨必定會一個勁的瞄準她進行射擊。

雖說這麼多人看著,他不好明目張膽的報複,可有靶殼擋著,他到時也很容易推脫說是意外。

一個意外而已,誰還能拉著安家少爺給她償命嗎?

所以蘇梨隻能自己保護好自己。

箭術的比試時間為一炷香,今日有風,香會燃得比平時快一點,那一點,對蘇梨來說聊勝於無。

靶殼厚重,為了靶殼不會輕易脫落,鑽進去的人都會用嬰兒手腕粗的麻繩將靶殼捆在身上。

麻繩粗糲,即便隔著冬衣也磨得皮膚生疼,很快便磨破了皮,跑的過程中身體出汗,汗漬浸到傷處,個中滋味有多難受隻有親身體會才能感受到。

蘇梨咬牙堅持著,腳下忽的一絆,整個人朝前撲倒。

“快起來!”

有人低聲喊了一句,語氣有些著急,蘇梨也想爬起來,可手腳無法伸出靶殼,動彈不得。

而且剛趴下沒一會兒,背上立刻響起兩聲中箭的聲音。

那兩箭是安玨射的。

他沒想到蘇梨的體力這麼好,背上靶殼進入場中以後,竟然與其他活靶沒什麼兩樣,而且很幸運的是,她不是目標靶,所以一開始她受到的攻擊比較少,如果不是剛剛有人摔倒絆了她一下,恐怕到比賽結束,安玨都找不到蘇梨在哪兒。

安玨和蘇梨其實說得上是素不相識,他對她的印象,原本僅僅停留在那些風流的畫冊上,上次在馬場見到真人以後,發現她比畫冊要好看,出於討好楚懷安的心理說了兩句,沒想到馬屁拍到了老虎屁股上,被楚懷安打了一頓。

安家因為隨先帝征戰,子嗣凋零,到他們這一代,自幼便受了不少寵溺,安玨雖然現在官職不高,可有安家的背景和安貴妃照拂,也從沒看過人臉色行事,他瞧不上蘇梨,楚懷安卻因為一個他瞧不上的人打了他,他心中便記恨上了蘇梨。

今日看見楚懷安把蘇梨帶到身邊,他原本隻是想讓蘇梨出醜,還了那日的仇也便罷了,沒想到趙寒灼會橫插一杠,把大理寺的手伸進了軍情處。

這接連受挫讓他有些忍不了了,不親手教訓蘇梨一番,難消他心頭之恨!

想到這裡,安玨拉了滿弓瞄準躺在場中遲遲沒有爬起來的靶子。

安家祖上也是出了不少武將的,隻是因為子嗣不多,家中長輩勒令他們不得領兵上戰場,所以平日才刻意收斂了些。

是以至今無人知曉安玨臂力過人,若拉滿弓,這樣的距離,一箭可穿透靶殼,射中躲在裡麵的人。

眼中起了殺意,瞄準靶心,鬆手,黑色箭鏃立刻離弦疾馳而去,此擊必中,就算蘇梨不死也必定重傷。

眼看箭要射中靶子,安玨唇角微勾,然而下一秒笑意僵住,一支藍色箭翎破空而來,將黑箭從中折斷,阻絕於靶殼之前。

“安大人,紅色的才是真正要射的靶子,你瞄幌子做什麼?”楚懷安保持著射箭的姿勢笑盈盈的問,比試時間已經過去一半,他射出去的箭也不少,可麵色絲毫未改,看上去竟然毫不費勁。

安玨身為武將平日還在操練,對這種比試遊刃有餘是理所當然的,可楚懷安一個時常流連於美人鄉的人,怎麼會有這樣好的體力?

安玨起疑,手上立刻又搭了箭瞄準蘇梨,楚懷安自然不落其後,瞄準了安玨的箭。

鬆手,箭飛馳而去,卻又再次被橫空截斷。

在場觀賽的人很快注意到這一點,全都伸長了脖子想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有眼尖的驚呼:“有個靶子倒在地上起不來了!”

是阿梨!

顧遠風的心揪緊,下意識的站起來,肩上忽的一沉,卻是陸國公按住了他:“那丫頭自會想辦法,顧大人今日做的夠多了,再多,對那丫頭就不知道是福是禍了。”

陸國公年輕時對兵法運用得極為嫻熟,雖然隻與蘇梨見過兩次,但就憑蘇梨上午作的那一篇文章,陸嘯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蘇梨出事。

朝中局勢混沌,能多一個人為邊關將士說話也是好的。

陸國公近年來幾乎過著隱世高人的生活,如今肯出言相勸,已是不易,顧遠風壓下擔心和詫異坐回去:“謝國公大人提點。”

見他不像楚懷安那樣衝動胡來,陸嘯眼底露出滿意,在他旁邊坐下,漫不經心的問:“那丫頭是你教出來的?”

“是。”

“看那丫頭的性子,教起來應該很是頭疼吧。”

“還好,就是有時候有些愛鑽牛角尖。”說著,腦子裡浮現出多年前,稚氣未脫的小姑娘被打了手板,眼淚汪汪還不忘怒瞪著他的模樣,心底漫出淺淺的疼惜。

“鑽牛角尖好啊。”陸嘯笑著感歎了一句,見顧遠風疑惑不解,樂嗬嗬的補了一句:“知道鑽牛角尖的人,才能做我陸家的兒媳婦!”

顧遠風:“……”

國公大人,你是不是對什麼事情有些誤解?

顧遠風無語,這邊觀看區又是一陣喧嘩,蘇梨竟是把腦袋從靶殼裡探了出去。

楚懷安剛截下安玨一箭,卻不防其他人射紅靶的時候瞄偏了,一箭射過來,就釘在蘇梨腦袋前麵一步之遙的地方。

“蘇梨,你他媽把腦袋給我縮回去藏好了!彆給老子找死!”

楚懷安厲喝,抽了三支箭搭在弓上,同時眼神冷厲的看著安玨:“紅靶是目標靶,她是我的人,安玨你若再敢瞄她一下,本侯這箭,就不一定會射到哪兒了。”

“場上人這麼多,下官沒看清剛剛發生了什麼。”

安玨耍無賴一樣的說完,慢悠悠的抽出一支箭搭上,楚懷安渾身緊繃,拉緊了弦,餘光卻看見蘇梨從靶殼裡伸出手,揮了揮他之前給她的寶藍色汗巾。

汗巾是上好的貢錦做的,顏色鮮亮反著光,就是這麼一晃神的時間,安玨射了箭,楚懷安慢了一步,藍箭與黑箭錯身而過,眼看黑箭要射中箭靶,那箭靶卻極艱難的翻了個身。

折射著寒光的箭鏃與靶殼擦過,角度刁鑽的將那一方寶藍色汗巾釘在地上,汗巾上濺了點點血腥。

楚懷安瞳孔緊縮,宮人恰好鳴鑼,比試結束,楚懷安聽不到旁人說什麼,隻不顧一切的朝蘇梨跑過去。

靶殼做得結實,他不得其法,隻覺得蘇梨這會兒倒像是隻烏龜一樣縮在殼裡,叫他什麼都看不見。

“蘇梨,沒死就給老子吱一聲!”

楚懷安趴在靶殼上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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