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謙聽見橙七在門外低叫了一聲,指尖的傷口迅速恢複,太後重新冷靜下來,魂鎖被順利解開,她的靈魂很快變淡,然後消失不見。
“她去哪兒了?”
楚淩昭收回看著茶杯的目光問,楚謙把地上黑紙燃儘的灰捧起來道:“去她該去的地方。”
演練了這麼一番,楚淩昭再怎麼懷疑楚謙,也該相信楚謙就算作為江湖騙子,也是有點本事的。
“這個厲鬼道行不淺,陛下若不想太子出事的話,還請讓我與他同吃同住三日。”
楚謙邊說邊在心裡回想剛剛的事,他記憶中自己是沒見過太後的,太後怎麼會突然看著他暴動?
太後口中的孽障是他麼?難道太後知道逍遙侯府的世子天生陰陽臉,曾起過要殺他的心思?
想得太深,腦袋有些隱隱作疼,楚謙抬手揉揉眉心,楚淩昭突然開口:“你娘不曾跟你說過她的身世?”
楚謙猛地掀眸看向楚淩昭,幾乎在一瞬間肯定,他娘親和楚淩昭口中那位側妃有關係。
果然,下一刻楚淩昭道:“你娘在被封為縣主以前,是前尚書府三小姐,朕的側妃蘇挽月的親妹妹。”
難怪那厲鬼要選悅兒附身!
這是從楚謙心裡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不過很快他又覺得不對。
尚書府當年滿門因蘇挽月被流放,他娘不僅沒受到牽連,反而還被封了縣主,這事情怎麼看都不對勁!
難道那厲鬼要報複的目標其實是他娘?
楚謙有些不安,楚淩昭卻不再多說,揮手讓宮人帶楚謙去太子寢殿。
楚謙也不好再多問,出門帶著橙七離開。
等他走後,楚淩昭眸色晦暗的看著杯中的參茶。
這孩子,果然會沾惹邪祟,卻又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頂著孽障的名頭,長成以後卻帶著一身正氣。
像誰?
楚淩昭勾了勾唇,表情自嘲,左右是一點都不像他和蘇挽月的。
楚宸吐血的事沒瞞住,安若瀾早早的到寢殿守著楚宸,噓寒問暖一上午,楚宸煩了,好說歹說把安若瀾趕走。
安若瀾聽說是楚悅安找楚宸以後,楚宸才吐的血,渾身氣勢一變,領著人就要去找楚悅安的麻煩,半路正好和楚謙碰上。
“奴才拜見貴妃娘娘!”
領路的宮人恭敬行禮,楚謙微微側身讓開路:“拜見貴妃娘娘。”
他為人低調,隻是這一張麵具太過醒目,安若瀾一下子就認出他的身份,臉上頓時露出嫌惡的表情:“你怎麼進宮來了?”
她問,語氣也不好,將楚宸吐血的怒火轉嫁到楚謙身上。
“回娘娘,是陛下讓草民進宮的。”
楚謙溫聲回答,不欲與安若瀾爭吵,目光落在安若瀾頭上的一支白玉簪上。
年歲大了些,安若瀾平日的妝扮不如之前精致華美了,那支白玉簪顯得格外樸素惹眼,當然吸引楚謙的,不是那白玉簪如何好看,而是那白玉簪上正散發著旁人肉眼看不見的瑩瑩光澤。
那光極柔和,是很溫柔純淨的靈魂寄托的標誌。
楚謙站在離安若瀾隻有一步遠的地方,所以能感受到那靈魂深厚溫暖的愛意。
雖然它不會害人,但在世間停留太久,也是違背天道循環,會受到輪回報應。
“走吧。”
楚謙對那白玉簪裡的靈魂說,旁邊的人俱是一臉驚駭,沒想到他能對安若瀾頭上的發簪說話。
安若瀾臉色一變,瞪著楚謙:“你這個孽障在胡說什麼!”
又是孽障。
楚謙心裡刺了一下,對這兩個字產生了一點抵觸情緒,正要開口說點什麼,一個粉色身影突然撲來,直接將安若瀾撲倒在地。
“你才是孽障,你們全家都是孽障!”
楚悅安破口大罵,旁邊的宮人在一瞬間的怔愣以後,忙不迭的伸手把楚悅安拉開。
安若瀾跌倒在地,衣服和頭發都亂了,頓時沒了貴妃娘娘的威儀。
楚謙趁亂把那支白玉簪撿走揣進袖兜,把楚悅安拉到自己身後擋著。
“悅兒,你這是做什麼?我可是你皇嬸!”安若瀾氣得渾身發抖,眼睛都氣紅了。
“娘娘,舍妹年紀尚小,一時衝動,不好意思,若娘娘非要追究,可以直接去稟告陛下,請陛下做主。”
天色不早了,楚謙想早點把事情解決,不欲和安若瀾過多糾纏。
他這語氣一點沒覺得抱歉,還慫恿安若瀾去告狀,安若瀾這些年就沒受過這樣的氣,塗著蔻丹的手差點戳到楚謙鼻子上去。
“你給本宮等著!”
放完狠話,安若瀾帶著宮人快步離開,往禦書房的方向去了。
楚悅安沒覺著自己闖了禍,親昵的抱住楚謙的胳膊:“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早些告訴我?今日是專程來接我出宮的嗎?”
因為是白日,她身上的黑氣比昨晚淡了許多,現在看上去勉強算是清醒的。
五年沒見,她長大了許多,和當初那個拉著他的手哭著不讓他走的小姑娘差彆很大。
“五年不見,你學會與人打架了?”楚謙低聲問,帶著點責問的意思,楚悅安立刻皺眉:“是她先罵你的!”
那也不能打人!
楚謙正要好好訓楚悅安一頓,一直安靜站在旁邊的橙七抱住楚悅安,在她脖子上不停地嗅來嗅去:“好香啊。”隻差流哈喇子。
楚悅安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楚謙身上,沒注意到橙七,猛然被抱住,一回頭看見橙七又是男兒打扮,抬手就是一拳打在橙七臉上。
“啊!”
橙七剛化形,對手腳的運用不是很靈活,被打了個正著,捂著眼睛退到一邊,楚謙怕她變回原身,忙把楚悅安推開,抓住橙七暗暗下了個定魂咒。
楚悅安愣住,楚謙沒離家前,對她可是百依百順,什麼時候為了彆人把她推開過?
“這個小白臉是誰?你帶他回來做什麼?”
楚悅安生氣的質問,心裡委屈極了,楚謙把橙七拉著往前走:“回去再跟你解釋。”
楚悅安哪裡肯聽,不依不饒的跟上去。
楚謙由著她跟著,三人一起去了太子寢殿。
太子住在東宮,寢殿極大,太醫院的禦醫們還在屋裡候著,一夜之間腦袋上的頭發都掉了許多,見到楚謙進來,俱是一驚。
這不是逍遙侯的世子爺嗎?他怎麼突然進宮了?陛下準許了?
一群焦頭爛額的人全都丟開煩惱,一個勁的追著楚謙看,這次要是能活著出去,又能跟彆的老頭吹八卦了!
進了寢殿,見屋裡有這麼多人,陽氣旺盛得很,楚謙眉頭微鬆,徑直走到床邊查看楚宸的情況。
楚宸精神不錯,有龍氣護體,暫時沒有大礙。
楚謙終於鬆了口氣,從懷裡拿出一個三角形的黃色護身符遞給楚宸:“拿著!”
楚宸:“……”
這位兄台,你是乾什麼的?
楚宸一臉茫然,活這麼大,沒見過這麼沒規矩的人,到了他麵前竟然也不行禮問好。
楚謙沒理會他,把護身符塞進楚宸手裡,對著楚宸的手比劃了一番,那護身符便沒入楚宸掌心消失不見。
楚宸:“……”
眾人:“……”
這是什麼戲法?
“哥哥,你剛剛做了什麼?”
楚悅安驚訝的問,伸手想抓楚宸的手看個究竟,被楚謙攔住,在她肩上一點,身體便不能動彈了。
楚悅安瞪大眼睛,被楚懷安抱到門外,然後直接關上了殿門!
門外在片刻的沉寂後,傳來楚悅安難以置信的尖叫:“楚謙!你對我做了什麼!為什麼要把我關在外麵!快放開我……”
一眾禦醫聽著楚悅安的叫喊表情漸漸凝固,因為他們看見楚謙在關上門以後,從懷裡摸出了一遝黃色符紙,密密麻麻的貼在門上。
“有朱砂嗎?”
楚謙抽空問,眾人還沉浸在震驚中說不出話來,就見橙七抬起右手一揮,地上就多了一盤朱砂。
眾人:“……”
有一句臥槽不知當講不當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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