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易書神色嚴肅,他臉上的愁緒也不像假的。
昨日文菁菁和謝易墨說的言辭原來都是真的,但因為前世並沒有發生過這一遭,阮凝玉就沒有當回事,以為全都是對方的胡言亂語。
這下,阮凝玉方知事情的嚴重性。
她抬起那張稚嫩的臉。
“二表哥,我沒有跟誰有過娃娃親。”
適才過來找表妹的時候,謝易書便一路忐忑,他怎麼也不相信他這個花容月貌的表妹竟會跟那種不學無術的癩蛤蟆訂過娃娃親,他也害怕表妹當真要回雍州去嫁人了。
如今親眼聽到從表妹從口中說出來,謝易書鬆了一口氣。
“我就知道,他們就是看你剛出事,成心過來騙婚的!”
謝易書俊逸的臉氣得微紅,起身就要去找他們算賬。
阮凝玉卻叫住了他,“二表哥,等等。”
謝易書止住腳步。
阮凝玉折好桌上的字帖,將它們完好無損地收納起來,一邊淡淡道“既然祖母都同意了,可見對方是有備而來。”
當今的謝老太太是一品誥命夫人,是跟已逝的謝老太爺曆經過各種風雨見過世麵的,現今朝廷上無論哪個臣子,見到了老夫人都得恭恭敬敬地敬茶。
老太太年邁了也依舊耳聰目明,她雖然極不喜她這個表姑娘,可是也絕不會被彆人誆騙都不自知,老太太品性正直,也不會任由隨便一個來認親的阿貓阿狗就讓她嫁給對方。
所以,那來認親的“親戚”,一定是做了十足十的打算了。
謝易書聽了,目露凝色,“那怎麼辦?”
阮凝玉坐在石凳上,她想的卻比謝易書要多一層。
前世她私奔被抓回府後,壓根就沒有所謂的親戚過來認親,她也沒有娃娃親,所以謝易書說的這群打秋水的親戚,究竟是從何冒出來的?
上輩子難不成她真的有過門娃娃親,可是如若是真的,那麼前世怎麼不見這群人來過。
還是說,因為她重生做的事不一樣,也就改變了彆的命運軌跡?
可是到目前為止她做的事都影響極小,更何況,也絕對是影響不到迢迢千裡之外的雍州那邊才對。
所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謝易書越想越憤怒,他自然相信他的表妹。
他想回去跟他的母親說,可是何洛梅原就不喜阮凝玉,甚至禁止他私底下跟表妹見麵,所以何洛梅隻會坐視不管,她巴不得表妹早早地嫁回雍州去。
至於他的父親,更是不能指望了。
謝易書突然到了一個人。
“凝妹妹,你等我!我現在就去找長兄!”
眼見他提到了謝淩,阮凝玉眼皮跳了跳。
一眨眼,謝易書就跟他的小廝匆匆忙忙地走出了夢雲亭。
雖然沒有頭緒,但是阮凝玉自然不會讓彆人做主自己的婚姻,要嫁人,她也絕不會嫁給一個落魄窮酸的浪蕩子。
她收好物品,便打算去榮安堂找老太太,可是過去的時候,卻說老太太年紀大了,用過夕食便早早地歇下了。
阮凝玉一行人隻好離開。
春綠掉了眼淚,“怎麼辦啊小姐,小姐總不能嫁給那樣的人吧!”
今日府中都在恥笑姑娘有一個癩皮狗般的娃娃親未婚夫,更氣人的是,老夫人竟然隨隨便便地就同意了。
阮凝玉在皇宮裡見過了大風大浪,也不甚在意,她當晚睡了個香甜的夢。
一大早,她便起來梳妝打扮,然後早早地便去老太太的榮安堂。
這次,又吃了個閉門羹。
老太太身邊的楊嬤嬤麵色不豫地瞥了她一眼。
“老夫人今日身子抱恙,還請表姑娘回去吧。”
見春綠張口想說什麼,阮凝玉按住了她的手,而後笑著看向楊嬤嬤“我知道外祖母是因我與小侯爺私奔而對我失望透頂,凝玉知道自己成了罪人,便自請在榮安堂外麵跪著,老夫人什麼時候氣消了,我才起身。”
說完,她帶著兩個丫鬟跪在了炎炎烈日下。
楊嬤嬤挑眉,對她嗤之以鼻,倒也沒說什麼,便由著她這麼跪著了。
阮凝玉知道,老夫人心裡本就對她有怨,打進府以來她也沒有喜歡過她。
她要給對方看的,是她的態度。
至少也要讓老太太知道她已經承認了錯誤,有心悔改。
否則的話,老太太同意的這來曆不明的婚事便真的成板上釘釘的事了。
她不想嫁人,更重要的是她想知道這件事究竟是誰在背後暗算她。
在皇宮裡陰謀詭計多年,她當然能嗅出這背後不一般的味道來。
這件事肯定沒這麼簡單。
在阮凝玉她們跪了兩刻鐘後,府裡的女娘們也剛好過來請安了。
謝宜溫見到她,瞥了一眼,便事無關己地收到了目光,謝妙雲跟她站在一塊本來言笑晏晏的,看見她,也皺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