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阮凝玉仿佛要發作,眼裡也在噴火。
沈景鈺卻渾然不知有錯,反而眼裡全是恣肆,語氣懶散,特彆的氣人。
“怎麼,吃飽了走累了還不讓本世子停下來休息一會啊?”
阮凝玉再想暴幾句臟話,但想到是自己先負了沈景鈺,還弄丟了人家做了很久的那盞兔子燈。
而就在這時,前世小侯爺遁入空門的孤寂身影又仿佛再度出現了她的眼前。
據說之後每年的上元節,沈景鈺都會在護國鎮裡點燃很多的花燈,其中最多的便是兔子燈。
上元節護國寺的僧人都有一日假,那日便可以出去看外麵盛大的燈會,可唯有小侯爺坐在寺廟裡,坐著觀看了一夜的兔子燈。
阮凝玉將話生生地咽了回去。
算了,還是彆跟他計較了。
見阮凝玉氣惱又不敢發作的樣子,沈景鈺被戳中了,習慣性地想去掐她麵紗下的臉頰肉。
一隻手就突然這麼橫空在了兩人的中間。
少年跟阮凝玉都愣住了。
見阮凝玉警惕地看過來,沈景鈺若無其事地收回手,“剛才有隻臭蚊子。”
說完,他便神色冷淡地離開了。
小侯爺要休息,他的帶刀護衛們自然畢恭畢敬地將他迎到一個乾淨陰冷的地方歇下。
春綠帕子都要攪爛了。
這小侯爺分明就是個流氓!
無法,主仆倆隻好等著小侯爺休息夠了,再去尋燈籠鋪子。
坐了一刻鐘後,阮凝玉冷聲道“小侯爺休息夠了麼?這屁股怕是都要被你坐爛了。”
沈景鈺幽幽地睜開眼,在她臉上停留了很久。
最後,他厭惡地撇開,輕嗤了一聲。
在路上,沈景鈺說,他做這些全是為了懲罰她。
他還說,他今後還要想很多個法子來整治她,才能解他心頭之恨。
阮凝玉這下總算能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了。
她垂簾道“小侯爺開心就好。”
沈景鈺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阮凝玉反應平平。
她還記得沈景鈺喜歡她的原因,是因為她足夠生動鮮活,跟滿京呆板無趣的閨秀小姐完全不一樣。
而現在在他麵前,她卻木訥無趣,還喜歡跟他講規矩講禮數,全都是他不喜歡的樣子,故此沈景鈺如何還會對她感興趣?
想來隻會漸漸淡了感情。
再者,經過了上輩子,她的靈魂也年輕不回來了。
沈景鈺又怎麼會喜歡個三十多歲的婦人?
不知道她哪句話得罪了小侯爺,少年一路上都沉著臉不說話。
全程都彌漫著低沉窒息的氛圍,春綠都不敢大聲呼吸一下。
很快,阮凝玉腳步停了下來。
“這不就是賣燈籠的嗎?”
沈景鈺身體僵硬了下來,他側目,隻見路邊人家藥堂的門口剛好擺了個燈籠鋪子。
已是傍晚,天將黑未暗,映入眼簾的一切景象全都是霧藍色,也襯得身邊戴帷帽的女郎君肌膚更加通透,像仕女耳朵上佩戴的瑩白珍珠耳墜。
看著這燈籠鋪子,沈景鈺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