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慧緣轉過身來便看到陳青竹。
眼中閃過一抹詫異,怎麼幾日沒細看,這新來的居然白了很多,臉上原本蠟黃憔悴的皮膚,變得如美玉一般瑩潤,雖說還是有些瘦,整個人卻好看了許多。
但詫異也隻是一瞬間,她可是庵裡的二把交椅,可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去對一個新來的和顏悅色說些什麼。
而且,她過來也是有事要辦。
“喲,又來一個活菩薩!”她譏諷地道。
說著,嫌棄地看了看地上的慧靜,嘴角勾起一個滿是惡意的笑容:
“既然你來了,慧岸也還沒走,那也不用再叫彆人來,就你們兩個把慧靜抬出去扔到後山吧!”
慧靜臉上頓時露出恐懼和絕望。
她還發著燒,身下的傷口也讓她無法行動,外頭冰天雪地寒風呼嘯,讓她去後山,就真的一點活路都沒有了。
以前那些得了臟病的也是這樣,隻要“治療”後開始發燒,就會被趕到雜物房自生自滅,若發燒好幾天都沒好,便會被直接扔到後山去。
她曾有一次於心不忍,想給一個僅有十五六歲的小尼姑送點吃的,去的時候,卻發現僅僅是過了一個晚上,她便已經被山裡的野獸撕咬得不成樣子了。
她不敢想,那小尼姑臨死前有多麼痛苦和恐懼。
如今,那樣可怕的事情也要落在自己身上了。
“師姐……我不想死……我會好的……求你……彆把我趕出去……”
短短的一句話,她就說得氣喘籲籲,聽得慧緣滿臉不耐。
“呸!不把你丟出去,難道任由你死在庵裡汙了咱們這佛門淨地!”
“她還沒死,現在把她丟出去就等於殺人!”
慧岸滿臉怒色。
慧緣聞言,眼睛一眯:
“跟我叫板?想讓我給你請戒律?”
所謂戒律,便是打板子。那是比平日裡用鞭子抽打更嚴重的刑罰。
陳青竹擋在了慧岸麵前,笑著道:
“慧緣師姐彆生氣,您先回去休息,我保證把這事辦好。”
見她態度不錯,慧緣這才臉色稍霽:
“那好,這事就交給你。沒辦好我可唯你是問。”
“放心。”
等慧緣一走,慧岸便對陳青竹怒目而視:“你也走,我不想看見你。”
她可以接受陳青竹迫於庵裡的淫威屈服,卻不能接受她變成了她們的狗腿子。
然而,陳青竹卻像是根本沒接收到她的怒火一般,平靜地道:
“我不把她打發走,怎麼給慧靜治病。”
慧岸的怒火頓時被詫異凍結,緊接著又聽陳青竹如同安撫小兒一樣對她道:
“好了,慧岸師姐,你去門口給我把風,彆讓人來打擾我。”
慧岸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卻還是依言走到門口站著。一邊留心外麵,一邊注意陳青竹的舉動。
隻見她在慧靜身前盤腿坐下,隔著衣物將手放在了她的患處:
“閉上眼睛,放鬆些,你很快就會好了。”
她的語氣很柔和,還有一種來自於強者的篤定,讓慧靜下意識便照做了。
須臾,她便感覺一直灼燒般疼痛的下身,傳來舒服的暖意,所有的疼痛都瞬間遠離了。
過了一會兒,那暖意開始往四肢百骸走,原本發燒帶來的酸痛也在逐漸消失。
她舒服得簡直要睡著了。
慧岸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注意到慧靜的神色逐漸變得平靜舒展,嘴唇的灰白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紅潤。
她頓時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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