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淨慈庵就是他的金母雞。
這金母雞不光能下金蛋,還不需要他出本錢,更不需要他操心運營,隻要借個名頭,在有人生事的時候出幾個人去鎮鎮場子就行了。
如此優質的產業,他又怎能不看重。
因此,今年過年淨慈庵沒有如同往年一樣送來節禮,他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
隻是當時大雪封路,往來不便,又正當過年應酬極多,他便暫且沒去探問。
十五一到,各衙門也完全進入正式運轉的狀態,官員之間的年節應酬暫時畫上句號,他便第一時間派了人上山去詢問情況。
聽完張六的稟報,李千戶的眉毛皺成了一個疙瘩。
慈安那老娘們,到底在搞什麼幺蛾子。
好好的佛家庵堂不做,偏改成香火零落的道觀。
雖說香火錢也不算他們的主要收入,那一年下來也是不少錢呢。
況且,很多客人選擇找淨慈庵的暗娼,不就是圖個褻瀆佛門弟子的刺激麼,改佛為道,誰知道那些客人還買不買賬。
如此大的變動,竟然招呼都不跟他打一聲。
那年禮雖不比分成貴重,卻是一種態度。
慈安突然不送年禮,難不成是打算背叛他,另找大樹依靠?
這樣的猜測叫李千戶怒火中燒。
第二天一大早,便在手下點了一百個兵,怒氣衝衝地打馬上山了。
彼時陳青竹剛好正在西苑檢閱慈航觀眾人的操練成果,還沒宣布解散,便聽到觀外傳來聲勢浩大的馬蹄聲。
“怎麼回事?”
“好像有不少人騎馬過來了。”
眾坤道滿心疑惑,議論紛紛。
陳青竹已經猜到是什麼人,心知來者不善,吩咐眾人:
“除了戒律堂,其餘人都先回房休息,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到處亂跑。”
正在此時,守門的坤道滿臉驚恐地跑進西苑:
“觀主!外頭有個自稱李千戶的,帶了好多兵來把大門圍住了,說要叫慈安去門口迎他!這可怎麼辦啊,他們個個帶刀,凶神惡煞的……”
尚未離開的坤道們,很快便領會到其中的意思,麵色煞白。
聽這意思,竟是慈安的靠山找上門來了!
對啊,既然敢做暗窯子這種三教九流的勾當,又豈會沒有靠山。
如今,那人帶那麼多兵來,就算是觀主,隻怕也不是對手。
到時候,慈安等人恐怕會重新掌控慈航觀,她們這些曾經反抗報仇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這樣想的顯然不止坤道們,還有慈安,慧緣等人。
尤其是慧緣,原本瘸著腿在老老實實在不遠處的廊下擦窗戶,一聽這話,頓時麵露狂喜,將手中的抹布一扔,看向其他苦役:
“還做這些粗活乾什麼,沒聽到麼,千戶大人來給我們撐腰了!這些膽敢背叛欺壓我們的賤人,好日子到頭了!”
其他幾個在場的原戒律堂的尼姑如今的苦役們,聞言也紛紛麵露喜色,好幾人和慧緣一樣,扔下了手中的活計,直起腰杆,一副馬上要翻身做主人的架勢。
就連最有城府的慈安老尼,也忍不住直起身來,眼中閃爍著期盼興奮之色。
陳青竹原本要往門口走,聽到慧緣囂張的發言,腳步一頓,轉向走到了慧緣身邊,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得慧緣眼冒金星,臉上火辣辣的。
“剛才說的什麼,我沒聽清,再說一遍。”
她神色平靜,卻莫名有種攝人的氣勢。
慧緣捂著臉,一個字都不敢多說。陳青竹刀鋒般的目光掃過其餘苦役,眾人也頓時瑟縮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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