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告訴他們,同是京城來南都為官的,情麵上不好交代啊。再者那瑾哥兒小小年紀便得了那等怪病,也是可憐,想到我們允兒當初有多痛苦,我還真有些不落忍。”
“可若告訴他們……”
這便是他們先前的顧慮了。
慈航觀名聲傳播得太快,對他們這種還是“戴罪之身”的人來說十分不利。
嚴同知卻沒那麼多慈悲心腸,又不是多親近的人,憑什麼因為可憐他們家小兒就犧牲自家利益。
捋著胡須沉吟了片刻,就拿定了主意,在嚴夫人耳邊低語了一番。
嚴夫人也覺得可行,白天便叫人給靖南侯府回了信。
第二天上午,靖南侯夫人張氏便來了同知府。
張氏送上賀禮,兩人客套寒暄了一番,這才進入正題:
“不瞞嚴家嫂嫂,妾身這次來,還想順道問問治好了允哥兒那神醫的事。”
嚴夫人一臉歉意道:
“這可是侯夫人來得不巧了,那是個四處雲遊的郎中,當時不知他的本事,也沒太重視,後來犬子用了他的方子一段時間,突然見效了,才發現此人是有真本事。如今你要問我他的行蹤來曆,我還真是不知道。”
嚴允當初可沒少請各種名醫,遊方郎中,這話完全說得過去。
張氏心下暗喜,嘴上卻著急地追問:
“真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嗎?嫂嫂可否再仔細想想?”
嚴夫人似模似樣地回憶了一番,搖搖頭。
她身邊的心腹嬤嬤卻道:
“奴婢倒是想起一事,不知算不算線索。”
嚴夫人神色一喜:
“快說來聽聽。”
那心腹嬤嬤道:
“奴婢當初仿佛聽那神醫身邊的學徒說,那神醫很喜歡太白樓的櫻桃肉,一年半載的,總要過去吃上一頓才過癮。”
“那可知神醫何時再回南都城?”張氏很關心地問。
“還真是說不準。”
張氏頓時愁眉不展。
嚴夫人想了想,道:
“不如這樣……萬福家的,當初你兒子跟那郎中接觸最多,再見對方定能認得出來,那便叫你兒子去太白樓守著,等那神醫再來,便通知侯夫人。”
如此,拖個一年半載,若到時候他們家已經成為慈航觀的虔誠信眾,倒是可以跟靖南侯府說實話。
若那時候瑾哥兒的怪病還沒好,需要觀主出手,那他們便可以幫忙引薦,賺上裴家與張家嫡支雙份人情。倒也比較劃算。
“多謝嚴家嫂嫂!”
得了這個信,張氏都不用自己編理由,便成功向裴驍交了差。
無事一身輕,她又有空來料理陳青竹的事了。
她叫來劉嬤嬤:
“嫡支那邊的人隻怕不日就會到南都城了,那賤人留下的後手到底是誰,可打探到了?”
劉嬤嬤倒是查清楚了,回道:
“此事說來奇怪,整個靖南侯府,但凡跟陳氏有接觸的人,老奴都盤問調查過了,竟沒有任何人是被她收買或與她來往過密的。”
“其他幾個姨娘那裡,老奴也叫人仔細觀察了許多天,也沒發現誰與她暗中勾結。”
張氏沉思半晌,臉上漸漸烏雲密布,然後猛地一拍桌子:
“賤人!竟敢耍我!”
抬起頭來,眼中滿是陰鶩,吩咐道:
“劉嬤嬤,你明日便帶人去一趟淨慈庵,把那賤人押到城東彆院去!”
竟敢耍她,之前還那般勒索威脅她,不扒下那賤婢一層皮,簡直難消她心頭恨!
“是!”劉嬤嬤領命。
第二天一早,便帶了四個家丁,四個健壯的仆婦,雄赳赳氣昂昂地殺到淨慈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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