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青柳在一旁道:
“這些人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叫堂堂侯夫人去與一幫賤民對簿公堂。我們就不去,不信那些人還敢強闖侯府不成!”
這話雖說沒什麼建設性,卻讓張氏漸漸穩住了心神。
她從府尹拒絕她的禮物時,便知道事情不妙了。
卻完全沒想到,那嚴同知竟是如此不留情麵,叫她一個高貴貞靜的侯夫人去公堂上拋頭露麵。
她若是去了,以後的名聲得差成什麼樣,她還能在官家女眷中抬得起頭嗎?
侯爺去附近的縣城巡防去了,遠水救不了近火。
她唯一能做的,隻有據守侯府,保全自己的名節。
可她根本不知道,外頭的形勢已經對自己非常不利。
衙役的確是不敢硬闖靖南侯府。
可等了許久,都不見府裡有動靜,衙役後來敲門,那門房甚至直接鎖死了大門,連頭都不露。
門口聚集的數百圍觀百姓很快便失去耐心,在有心人的煽動之下,已經開始高聲呐喊:
“出來應訴!”
“靖南侯夫人去衙門應訴!”
“有本事叫人去殺人放火,有本事去衙門應訴啊!”
“靖南侯府仗勢欺人,藐視王法!”
“去把那毒婦抓出來應訴!”
張家嫡支的李嬤嬤等人從碼頭過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問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李嬤嬤立即皺起了眉頭。
從後門進入靖南侯府,她便直接去找了張氏。
張氏心煩意亂,便聽下人稟報:
“夫人,張家大夫人身邊的李嬤嬤到了,說有要事求見夫人。”
張氏的眉頭直接擰成了疙瘩。
老虔婆簡直煩死人!
有什麼要緊事,偏要這種時候說。
偏生這人代表的是張家大夫人,她還不得不見。
然而,她完全沒想到,李嬤嬤一見她,便虎著臉訓斥道:
“侯夫人是打定主意要做縮頭烏龜了?”
張氏的臉轟的一下就脹紅了。
李嬤嬤這話,鐵定是看到侯府大門前發生的事了。
早年她在京城張府一直不算得勢,麵對嫡支的大伯母大堂姐等人,也總得小意討好。
正因為如此,她才會在三個堂姐妹裡,被挑中成為靖南侯繼室。
那時候,哪怕是麵對張大夫人身邊得臉的嬤嬤,也要曲意逢迎。
這樣的情況,直到她嫁到靖南侯府,逐漸得到侯爺愛重,給她請封了一品誥命,妹妹又在宮裡受封婕妤後,才逐漸發生變化。
當侯爺在外給她撐足了麵子,在內也把侯府產業全部交給她打理後,張家嫡支對她的態度也越發尊重起來。
往年,她在嫡支派的人麵前,也是擺足了侯府主母,大權在握的款。
卻不想,如今卻叫張家大夫人身邊的嬤嬤,看到了她如此狼狽的時刻。
她再狼狽,也不是個奴婢可以隨意教訓的。
這老虔婆,竟敢罵她是縮頭烏龜!
羞惱之後,張氏便冷了臉:
“雖說李嬤嬤是大伯娘身邊的得意人,說話卻也要注意上下尊卑吧。”
“這便是你對侯夫人說話的態度?”
李嬤嬤沒想到早年老實溫順的四小姐,如今竟對她如此不客氣。
聞言頓時也臉色更冷了: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跟老奴耍嘴皮子,卻不知,您若再不去衙門應訴,侯府隻怕要大禍臨頭。”
“你少危言聳聽。”
李嬤嬤冷笑:
“嗬,危言聳聽。事情鬨得這麼大,您信不信,明天禦史們彈劾靖南侯的折子就會發往京城?”
“您若不去應訴,隻怕靖南侯府仗勢欺人的罪名上,還得加一條藐視王法!不知到時候聖上怪罪下來,夫人可擔待得起!”
“若不是這侯府將來是瑾哥兒的侯府,您當老奴稀罕在這裡說這些不動聽的話。”
張氏頓時悚然一驚。
她雖說是內宅爭鬥的一把好手,對朝堂上的事情的見識,還真不如張大夫人身邊的嬤嬤。
經過李嬤嬤這一提醒,這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不知不覺,她竟給侯府闖了這麼大的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