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師友一臉事不關己,語氣輕鬆地道:
“珍娘沒完成答應的事,羞愧難當,自己要走,小婿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眼下已經沒有任何僥幸的可能性。
所有的信息加起來無不清晰地說明,一切正如秦大富先前猜測的那般。
喬師友騙回珍娘,就是為了要挾秦家就範!
他心中怒火燃燒,麵上卻還保持著冷靜:
“哦?那依你之見,如何才能找回珍娘?”
喬師友微笑著道:
“若是完成了承諾之事,應該就自己回來了吧。”
正在此時,那楊捕頭便帶人趕到了,詢問道:
“本捕頭接到報案,說喬宅有人失蹤,究竟怎麼回事?”
秦大富走上前去,大聲道:
“楊捕頭,小女今日上午被女婿喬師友以家中起火為由騙回,如今不知所蹤。鄙人已經在附近打聽過,外頭有小販親眼目睹小女與女婿進了喬宅,沒看到她出來,喬家這邊卻堅稱小女獨自離家。”
“此事實在蹊蹺!”
“因小女前日裡與女婿有爭執,草民懷疑小女被喬家暗害,還請捕頭大人派人在喬家搜索審訊,解救小女!”
哪怕明知道這捕頭與秦大富關係不錯,喬師友也絲毫不懼。
他一直站在家宅門口沒進去,因此附近的街坊鄰居都已經圍了不少過來看熱鬨。
隻聽他義正言辭地揚聲道:
“我有舉人功名在身,沒有官府明文,誰敢擅自搜索我家宅邸,小心我到府衙告你們擅闖民宅,叫你們飯碗不保!”
律法也同樣是科考內容,喬師友身為舉人,哪怕對國朝律法稱不上了若指掌,卻也比一般平民百姓熟悉百倍。
如今又有舉人功名在身,眾目睽睽之下,一般捕頭還真不敢擅闖他的宅邸。
然而,他今日注定要失算。
隻見那劉捕頭冷笑一聲:
“什麼擅闖民宅,喬舉人可不要張嘴亂說,我們可是有搜查文書的!”
說著,將懷裡的公文拿出來一抖,展現在了喬師友麵前。
喬師友一看,上頭竟然真的蓋著府衙印鑒,且寫明了搜查緣由是失蹤尋人,一點錯處都挑不出。
如今他竟隻能任由這些捕快進去搜查!
這一點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在他原本的計劃中,他這嶽父身為有成算的大商賈對律法十分熟悉,此時此刻絕對不會留下擅闖民宅的把柄給他。
所以,他可以肯定,即便兩人撕破臉,秦大富也不敢帶人強闖喬宅。
這樣一來,等到入夜以後他便可以把珍娘轉移到其他地方。
可他完全沒想到,短短一段時間,他這嶽父竟然準備如此齊全,不僅叫了捕快,還將文書都準備好了!
喬師友心下暗驚,卻很快就穩住了心神。
他敢這般直接與秦家撕破臉,便是已經決定破釜沉舟,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手中自然不止一層底牌。
沒多久,已經轉醒卻十分虛弱的珍娘被捕快們從地窖找了出來。
看著女兒虛弱的樣子與脖子上的掐痕,秦大富心痛不已。
再也忍不住心中怒氣,衝上前去便要打喬師友,卻被喬家仆人攔住了去路。
喬師友站在後頭高聲嗬斥道:
“大家快來看!這秦姓富商究竟是勾結了什麼大人物,竟如此囂張,不僅提前準備好了搜查公文,眾目睽睽之下還當著捕頭的麵就打人!”
普通百姓哪個不憎恨官商勾結欺壓平民之事,圍觀百姓看向秦大富的目光頓時就變得極不友善。
身為一個腦子活絡的讀書人,喬師友可謂深諳何為輿論攻勢。
想把他當一般平頭百姓一樣隨意拿捏,那是做夢!
秦大富氣得咬牙切齒:
“你說珍娘不在喬宅,如今搜出來人被捆在地窖還渾身是傷,又如何解釋?”
喬師友卻輕蔑一笑:
“有什麼好解釋的,夫為妻綱,丈夫管教不孝順的妻子天經地義。”
國朝律法明文規定:
“蓋夫為妻綱,妻當從夫。夫毆妻至折傷者,雖犯義絕,卻必須夫妻雙方皆無異議方可離婚。”
隻要不出人命,衙門可管不著丈夫毆打妻子。
也就是說,自從秦珍娘嫁給他那一天起,隻要他不把她打死,那她就永遠都彆想擺脫他。
他就不信,在他三天兩頭折磨秦珍娘的情況下,向來疼愛女兒的秦家會不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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