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去吧。”
慧雲親自領著張氏等人走到道觀門外,指著道觀門口正中間的位置,一副為她著想的樣子道:
“就跪在這裡吧,好歹有屋簷遮蔽。”
“不然伯夫人身嬌肉貴被日曬雨淋,堅持不了多久就開始說什麼中暑受寒跪不下去,豈非顯得在神靈麵前弄虛作假!”
張氏心中恨得滴血。
這道姑真是存心要將她的尊嚴碾碎成泥!
讓她跪在大門正中間,誰要進道觀都無法忽視跪在這裡的她,甚至那些人還得從她身邊繞一下才能進門。
這賤人甚至還拿話堵死了她原本想在烈日下隨便跪一跪,便裝作中暑暈倒的後路。
然而事已至此,她沒有任何退路。
隻能懷著滿心的屈辱,在兩個守門的坤道好奇的目光中,屈膝跪了下去。
更可惡的是,最近天氣晴爽,周遭村鎮還有些普通百姓來慈航觀上香。
見道觀門口跪著個如花似玉的貴婦人,個個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有些還直接向守門的坤道打聽:
“道長,這怎麼道觀門口還跪著個人呢!”
守門的坤道驕傲地回答:
“此人先前褻瀆神靈,如今這是給神靈請罪求原諒來了!”
百姓們越發好奇:
“這是哪家府上的貴婦人?做了什麼事褻瀆神靈?”
張氏被人如此探究議論,哪裡受得了。
更何況,若被人知道她的身份,她隻會丟人丟得更大。
好在青柳很懂女主人的心思,立刻帶著幾個男仆驅趕嗬斥這些百姓:
“走開!”
還惡狠狠地威脅道,“閉嘴!我家夫人豈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議論的,小心禍從口出!”
被驅趕的香客雖說被迫退開了幾步,心中卻是十分不快,大聲道:
“看他們家這奴仆惡形惡狀就知道,這家人平日裡壞事做儘,如今恐怕是遭了報應才來請罪的!”
“活該!神靈可千萬彆原諒她!”
“對,跪死都彆原諒她!”
張氏隻覺得越發恥辱,整個人氣得搖搖欲墜,心中充滿了對慈航觀的仇恨。
石板地麵太硬,張氏又毫無罰跪的準備,不到一個時辰,她就感覺膝蓋越來越痛。
兩個時辰過去更是痛得鑽心。
再加上下午的太陽很烈,午後斜曬到了道觀屋簷底下,直把她照得汗流浹背。
可謂身心雙重折磨。
張氏的身體本就不算好,又幾個時辰不曾進水進食,很快便感覺眩暈襲來。
張氏咬著牙,又堅持了許久,這才支撐不住暈倒在地。
“夫人!”
青柳等丫鬟立刻緊張地撲上去,把她抬到車上,著急忙慌地喂水。
張氏喝下一些水便恢複了意識,可她傻了才會此時醒來,那樣不繼續跪根本說不過去。
而且,她就是要“昏迷”著回伯府,才能顯出她為了救裴瑾吃了多少苦頭,如此才能讓今日之辱收益最大化。
見她沒能蘇醒,下人們不敢耽誤,趕緊駕車送張氏回靖南伯府請大夫。
就連李嬤嬤,雖然覺得她可能是裝的,此時也不敢置喙。
慧雲聽外頭的坤道彙報此事後,也立刻去稟報給了陳青竹。
“觀主,那靖南伯夫人真是太會裝模作樣,這才跪幾個時辰,就跪暈了,如今已被人送回城裡,之後恐怕不會再來了!”
她以前也見過不少後宅手段,完全可以想象張氏回去後會如何裝病弱博同情。
隻怕很快就會讓靖南伯滿心憐惜,再不讓她來跪了。
到時候,想要再名正言順地折騰這位伯夫人,可就不容易了。
慧雲滿心不甘,陳青竹這正主卻是一點都不著急,甚至還有心情怡然自得地喝茶。
“觀主!”慧雲急得跺腳。
陳青竹知道她是關心自己,也不再賣關子逗她,篤定地道:
“放心吧,隻要張經宏與裴驍還想給裴瑾治病,就一定會把她送回來的。”
:.